不好了小祖宗又把老祖宗的雕像打坏了

你是我隐藏在伟大友谊之下,无望的爱人。

【柱斑】OATH番外 - 三个谎言

*西皮柱斑,西幻paro。

*神祇柱×骑士斑,剑、骑士、法师、战役、传说。

*有年龄操作,感情线少,是正篇《OATH》一个啰嗦故事的啰嗦番外。

*一切bug和ooc归作者责任。

*短篇发完。

*入夜放飞,注意避雷。









——故事很长,也同样很短。


一个谎言。

希斯鲁伊大陆南方的一个小村庄,千手柱间就出生在那里。

因为天生带着黑色头发,出生时让他的父母松了口气,这样他就不会被选召成为法师。

人们看待事物总是很简单,就好比法师们不是淡蓝就是淡金色的头发,没有一个人是深色的发色,那么黑色头发的孩子必然不会成为法师。

但是柱间还是得到了选召,就在他十岁那年,他得到了预言,付出代价是两颗牙齿,他的父母认为这不过是很正常的换牙,直到尹歌城的法师前来他们才知道是真的。他们当然不愿意柱间离开,法师也没有勉强,他甚至还留下几瓶药剂给柱间,说他如果身上莫名出现任何伤口,请不要惊慌,那是因为他身为法师的天赋,他会得到一个重要的预言。


如此,柱间同意跟随他去尹歌城,成为一名法师。

柱间很快发现他的与众不同,并非因为发色。他能很快就掌握各种法术,有些成年法师想要花几个月时间才能精通的法术在他这里只需要几天就能很好的掌握,甚至包括一些古老的禁术,因此换来有人嫉妒,更多的人则称赞他是个天才。

几年的学习让他很快就精通了所有当下法师们会的法术,柱间还研究起各类治疗的药剂,他希望能减轻法师们因为预言的代价而受到的伤害。后来他发现某一种珍贵鸟类生子后的蛋壳融合在药剂中,可以很好的治愈伤口,这也成了今后许多年里法师们赖以依靠的药剂。

由于已经学不到什么,年轻的柱间决定离开尹歌城,往东方或者更远的北方去看一看,或者能找到更好的替代品。


当时放眼整个尹歌城,恐怕也只有柱间有这样的魄力决定这件事,其他法师们送上了祝福,希望柱间能一切平安。

或者就连柱间自己都庆幸当初自己做下了这样的决定,不然他不会在旅途之中,遇到那受人尊崇的战神。


柱间是在抵达一座叫做巴斯雅的小镇前遇到的还是游骑士的战神。

那时柱间跟随一支行脚商队往巴斯雅镇而去,但是柱间在半路上突然得到了预言,而付出的代价却不大,只是手心裂开一个几厘米的伤口。他当时一边给自己抹药一边跳下商队的马车,跑到第一辆马车前阻止他们去前方的木桥上渡河。

柱间说,“那木桥很快就要塌了,你们不能过去。”

这是他获得的预言。


彼时的商人对法师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他们愿意带上柱间一程不过就是看中他递上的两枚晶石,商队车夫扬起马鞭想要驱赶站在前面的柱间,但是还未动手就被一柄剑鞘挡开,一匹黑色的骏马出现在柱间的面前,柱间抬头,看到穿着银色盔甲的男人提着长剑,斥责道:“干什么?!现在已经没有奴隶了!”

一反常态的是,商队的人只要看到骑马的骑士就会特别恭敬,即便这些骑士的肩甲上没有象征集团的纹章。

就在此时,柱间身后的木桥突然坍塌,支架伴随着轰鸣声落入水中,被河水冲往下游。原来这几日上游连续暴雨,水量激增水流速度加快,这座木桥年久失修已经不堪重负,平常没什么人走这里,却是行脚商队必经之路。

好在柱间先行得到了预言,阻止了商队前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仅如此,柱间的预言还捎带拯救了跟在商队后准备进巴斯雅小镇的游骑士。

骑着黑马的就是今后在大陆上被称作战神的男人。


那人自称为“斑”,至于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柱间不能确定,游走在这个大陆上的人们很少会用上真名,他们今天也许叫这个名字,明天就会用另一个代称。尽管柱间从来都以真名示人,但对方却未必相信。

斑对柱间说因为他的预言让所有人免于灭顶之灾,他对此心存感激,又好像他对柱间法师这个身份感到非常好奇,所以他们俩就这么熟络的了起来。斑还送给柱间一匹白马,并且在知道柱间打算在大陆上游历的时候,邀请他加入自己的队伍。

斑的队伍中还有其他的游骑士,他们跟随斑四处做赏金任务赚钱,在得知柱间要与他们同行的时候,很多人都劝斑不要带上这个来自南方沼泽之地的法师,还说如果因为他给整支队伍带来厄运,那么他们就不会在继续追随斑了。


斑并没有选择听他们的话,他依然同意柱间的跟随,也放任那些游骑士离开。因为这件事就,柱间对斑说,如果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影响他的队伍,那么他会离开,他不想给斑找任何麻烦。但是柱间却听到斑给他这样的答案,“在我的队伍里同样也不能留这些鼠目寸光的人,你既然不是从沼泽里爬出来的,那我更加不会希望你离开,你不是说你的家乡是个美丽的地方?或许有一天我们还能回去看看。”

身为法师,柱间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话是“离那个长头发的远一点!”,然而遇到斑之后,一切原来可以不一样。

接下来的几年里,柱间跟着斑继续往北而行,他们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事情,却从来不是困难,柱间偶尔得到的预言让他们避开许多灾祸,他们顺风顺水无往不利,甚至在见到了北方的巨人也是如此。

斑因此名声大噪,在第一次希斯鲁伊大战开始之前他首先获得了教廷的召集。


这场战役的很多过程,哪怕过了很久以后,柱间都不愿意去回想,可终有一个记忆是柱间怎么都不会忘记。

已经将蛮人逼退到黑山附近,胜利在前,柱间获得了那两个预言,而这个消息很快不胫而走,毕竟同在队伍中的法师们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柱间还记得那天晚上帐篷外是风雨交加,狂风席卷骤雨总是吹开他帐篷的门帘,雨珠常常因此被吹进来。

当时柱间因为预言的代价而躺在床铺上不得动弹,每次都只能烦躁地看着雨水被打进帐篷内,而门帘又一次被吹开……这次跟着进来一个人,他的脸上被雨水打湿,稍显狼狈,身上的铠甲却被火光照得发亮,特别是肩甲上的纹章,跟着火光而摇曳斑斓。


已经正式成为骑士团一员的斑扶着佩剑大步走来,他严肃着表情走到柱间的身边,弯腰问他,“你确定得到了那两个预言?确定?”

男人之间无需矫情,柱间也毫无保留,“是,的确是那两个预言,你已经听说了?我无法骗你。”

斑盯着柱间看了有一会儿,才说:“好,我知道了。”

然而柱间拽住斑的手腕,“先等等——虽然法师们获得的预言一定是正确的,但是至今从未有法师同时得到两个预言——”

“可是你已经付出了代价。”斑看了一眼柱间的双腿,“那么这一定是预言。”

柱间又说,“我们得到预言是不假,可我们可以规避那些不好的预言发生,斑,你不能死。”


预言是他们的胜利,预言是斑的死亡。

柱间并不愿意第二个预言发生,他甚至想要在自己的双腿稍微好那么一点的时候就上战场阻止斑,无论如何。

斑却一把拽住柱间的衣领,问他:“你想不想借此战役来奠定法师的地位?难道你想让预言落空?教廷的那群老鬼可都看着!而我也想奠定游骑士的地位,柱间!不要扭扭捏捏的,在战场上带来的必然是死亡,不能让那些已经牺牲的人白白去死!”

“但是斑……”柱间没有松开手,“没有人的牺牲是无意义的,可我们既然已经获知未来会发生的,为什么不能……”


“柱间,我就问你,你的确获得两个预言?”

“是。”

“预言内容与传闻中的一样?”

“我没有骗你……”

“那就行了!”

“但是——!!”


记忆中是斑最终离开的背影,和伤痛袭来的痛感,柱间也不知道那种痛到底是因为什么,总之,一切就像预言里说的那样进行。

后来,柱间在获得崇高地位的同时,他没有选择回到尹歌城受万人敬仰,他选择继续自己的旅途,在找到新的药材时会写信给尹歌城的法师工会让他们制作更好的药剂,却无视会长寄来的信函一次次邀请他回到尹歌城成为法师们的领袖。

不知过了多久,柱间也已经收不到来自尹歌城的信,人们也越来越少地提起第一次希斯鲁伊战役,歌舞升平,清平盛世,他去往各处,听那里的人歌颂战神与先知的故事,或者他也变成说故事的那个人。

直到他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传说中的神祇,那已经是过了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久到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得到任何预言,他还依然四处漂泊羁旅无定,像是一直在寻找某个归宿。


后来柱间来到了坎诺瓦镇,这个小镇与希斯鲁伊大陆任何一个小镇没有什么区别,美丽富饶,膏腴饶沃,镇民们对每一个来到这里的陌生人又相当热情。

柱间来到镇上的时候正遇到他们似乎在庆祝什么事情,不用很费力去打听就能知道,这个小镇上曾经唯一的骑士今日喜得贵子,他们希望这个陌生人也能为这个新生送上祝福。

柱间来到那骑士的家门前,喜上眉梢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儿子正在向人们展示。

“来吧!远方的客人,如果能得到你的祝福,那也是我儿子的幸运!”那个叫做田岛的老骑士高兴地说道。


柱间轻轻抚着婴儿伸出来的一只手的手背上,他说:“愿神保佑你。”

田岛提醒他,“他叫——”

斑。

“斑。”

柱间依旧带着微笑,只是眼睛亮了亮,他道:“保佑斑。”

就好像长久的漂泊终于找到了旅途的重点,一只鸟儿随风飞了太久总算找到了可以落脚之处,柱间觉得自己施施然有了扎根的感觉。眼前田岛抱着他的儿子去与其他人分享喜悦,而柱间扭头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个美丽的地方,他觉得他不应该再走了。


柱间决定暂时在纳落森林扎根,况且他也已经不是什么普通人,时间在他的身上留不下什么痕迹,对于他来说甚至是一晃而过的东西。

他暂时还没想好自己到底打算怎么做,很多时候他更愿意选择随遇而安。这一次,柱间便安稳地在纳落森林待了好几年,因为他是神祇的关系,森林中的树木变得特别高大,灌木横生,而越来越多的镇民会进森林里来采摘菌菇果实。

于是,柱间也总算再一次见到了斑,那个小小的人跟在自己母亲的身后,摘到了菌菇就会特别高兴地跑到篮子边上放好。

柱间也发誓当时自己不是故意要在他的面前露出身影,但是却还是兀自期待着有一天斑再一次,是独自来到森林里,是为了找他。而他等到了。


“你是谁?”小小的斑抬头看着柱间,“你为什么一个人在森林里?”

柱间弯下腰来朝他浅笑,“我是这座森林的神明,你怕我吗?”

斑轻轻皱起眉头,“神明有什么好怕的。”

此刻的心情真是难以言喻,柱间心想,宛如重生。


二个谎言。

一开始斑并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神明,小小的人学着大人的模样双手抱胸,还皱起眉头。

“你不信?”柱间问他。

斑却说,“不是说不信,你得证明你是神明才行!”

柱间认可他的说话,“你说的对,我该怎么证明?”

斑松开手,他想了想,转着脑袋在他们站着的草坪上找着什么,一会儿他朝柱间招招手,带着他走到草坪的一边,指着一朵还未绽放的蓝色花骨朵,说:“如果你现在就能让这朵花开花,我就相信你是神明。”


还真是个简单直接的证明方法,却让柱间的心中难得没了底,在这岁月冗长里,柱间很少会使用法术,眼下他也不知道该用哪些法术才能让花苞绽放,虽然不是没有想法……也只能试试。

偶尔柱间在想,自己大概是最没有自觉的神祇了。

“你、你真的让花朵开花了!”斑看着那缓缓绽放的花朵简直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他看着柱间又惊又喜,“你真的是神明?”

“我从没说过我不是啊。”柱间也笑。

斑仰着脖子,一脸好奇地问:“那你是不是也能让我飞起来?”

“不难。”柱间稍稍动了动手指,斑就原地腾空了一会儿。


“哇……”斑低头看着自己,又在自己的赞叹声中落了地,斑这才意识到自己更应该放尊重一点,他干咳两声,对柱间说,“那个、神明你好,我叫宇智波斑,住在坎诺瓦镇的东边有着红色屋顶的房子里。”

柱间依旧挂着他的笑容,“你好,我叫千手柱间。”

小小的手向神明伸了过来,柱间牵了上去,尽管这不是他第一次触碰斑的手,可这一天柱间却更想铭记于心。

“那我可以叫你柱间吗?”

“我是神明,难道你不应该再加一个大人吗?”

不过这个称呼柱间可没有打算多去矫正,再者,很久以前的他们,可从来不会相互称呼大人。


柱间突然觉得纳落森林变得明亮起来,不像他刚来时的阴森暗沉。

现在,森林里更是多了一份生机。

“柱间——!!”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的时候,早就等在那里的柱间就会再次从一棵大树后面闪身出来,就好像他第一次谈不上故意出现在斑视野里那次一样。

“今天你来得很早。”柱间随口说道。

斑笑着揉了揉鼻尖,但是很快他却笑不出来了,他说:“很多人都不信森林里有神明,他们都说这只是传说……”


“斑这是在为我不值吗?”柱间当然能看出斑对此的不满。

斑却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说,“我觉得主要还是因为你看起来有点土,神明都是高高在上被雕成雕塑受到万人敬仰的,你看起来根本……就是有点……土嘛……唉你看,神明会这样动不动就沮丧的吗?”

柱间叹气,他垂着头,“可我是神祇啊……”

“哈哈哈。”斑的心情好了一些,他跳到倒在地上的树桩上,努力伸手去勾柱间的肩膀,最后只能拍拍他的胳膊,说:“也别难过,不是还有我相信你嘛。”

柱间转而笑道:“是啊。”


就此之后,斑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往森林里跑。在斑认为,柱间是这座森林的神明,那么他肯定不知道外面的很多事情,只知道森林里的事情,这么一看这个神明也太可怜了,他既然发现了神明,就有义务来告诉他外面世界发生了什么。

看到斑乐此不疲,柱间当然不会拒绝他的好意。尽管柱间自己对外界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但是他没有打算告诉斑,不然岂不是揭穿他自己编造的一个纳落森林神明的形象?况且斑这么聪明。

柱间看重这次的契机,哪怕所谓森林里有神明的传说也是在他来到之后,偷偷在坎诺瓦镇里散播的,不过是为了让他能更好的躲在这里,并且解释了为什么这些年来纳落森林的树木会开始长得如此粗壮,还有那丰富的野果和菌菇。

柱间只能对斑说,“外面的事情我的确知道的不多。”


于是,斑就会跑来告诉柱间,今天住在他家隔壁那栋蓝色屋顶屋子里的老伯伯今天送给他和弟弟好几粒糖果,但是他们都不能吃,全被母亲收走了;他还说隔了一条街的婶婶家里那只大黄猫生了五只小猫,他每天都会带着弟弟去看小猫;又说面包店老板的换了个新邻居,他们重新修缮了花园,还垒了一人高的石墙。

柱间听到这话比划了一下,“这么高?”

“才不是!”斑抬起手比在自己的额头上,“是这么高!”

柱间哈哈一笑,“原来是这样的‘一人高’。”

他的笑声惊动了身旁树上群居的鸟儿,群鸟扑闪翅膀飒飒飞走。


原本柱间只是抱着对当年感激的心情留在这里,就只是看看,看着斑平安长大,他就会离开这里。但是这种情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很不一样,感激好像还有,却又猝不及防地出现了另一种,柱间自己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每一天都仿佛变得令人相当期待,尽管斑也不是每天都能来森林里找他,可是柱间也不在意。

而柱间也并非总是等着斑来找他说说外面的事情,作为神明,柱间可以放肆地穿梭在森林之中而不会担心迷路,所以他常常带着斑在森林里游玩,带他看看外面世界看不到的,只属于森林里才会有的新鲜事儿。美名曰,是为了报答斑每次都会跑来跟他说好玩的事情。

斑当然无法抵抗这些新鲜事物,心底还是带有一点孩子气。于是柱间带着斑站在森林里最高的那棵大树树冠上瞧了落日,又带他看了鸟窝,还有那些新生而来毛茸茸的小动物,森林里不过这些,可他们每次都乐此不疲。


后来斑要去学堂,来森林的间隔也越来越长,哪怕斑每次来森林,柱间都会给斑准备一些野果菌菇,好让他回去交差,但也不能让斑像以前那样常常来林子里。

不过柱间心里知道,他也不可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待在森林里。


在一支骑士团来到坎诺瓦镇的时候,柱间就猜到了这一天不会太远。

斑果然跑来与柱间讨论了好久骑士的事情,他还说自己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骑士,柱间丝毫不奇怪。而成为骑士就一定要离开这里去德尔林城,提及这件事斑的情绪就稍微有点儿失落了,他多少不愿意离开这里,镇子是他长大的地方,还有,斑说:“我也不太愿意离开你。”

柱间安慰他说,“提起这件事还早,至少等到德尔林城的骑士团选召你之后……”

斑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又一次滔滔不绝地说起骑士的事情,斑甚至对柱间说,“你肯定不知道骑士到底是怎么回事,别看我年纪小,我父亲曾经可是骑士!我什么都知道。”


柱间微笑着听斑来说,即便他自己对骑士的了解如指诸掌,真要说来这也是因为当年的斑,若说不是轮回就连柱间自己都不信,上辈子的他和这辈子的他,哪怕眼前的画面完全不一样,可又像是转回了原点。

没多久,比斑早一日,柱间就察觉到来自东方的一只雄鹰,它带着足以改变斑命运的消息前来,柱间也要开始做他的准备。

知道斑在这段时间里一定没有空再来森林找他,所以柱间离开了纳落森林,在附近的镇子上找到了一位来自南方的法师。

那法师得知柱间的身份后异常兴奋,他说尹歌城的法师们依旧认为他还活着,却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能遇到他。

柱间很明白他的心情,他说:“不过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那法师一口答应,还被柱间带着去到通往坎诺瓦镇的一条必经之路上,拦截了一辆马车。

马车夫本以为他们是打劫的,但是柱间却给了他一袋子金币。柱间对他说,“这些金币足够你过下半辈子,让你不用再为骑士团做事,而你去接的这个孩子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不希望这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当然明白。”那马夫看到这么多金子眼睛都亮了,忙不迭地抱着金币袋子跑了。

法师也有点不明白,不过他知道先知不会撒谎,看来那个将来要成为骑士的孩子的确让他们的先知大人特别重视。

“先知大人。”法师开口,“我会安全地将那孩子送去德尔林城,请您放心。”

柱间朝他笑着点头,“不然我不会选你。”


而法师则是从柱间那里得到了两枚珍贵的晶石,这恐怕是他游历整个大陆都无法获得的东西,所以他心里格外清楚自己这所谓的重要是到什么程度。

“我不会告诉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法师问道,“骑士团那里会不会怀疑,为什么会由我去送这个孩子?”

柱间朝他看了一眼,“没关系,骑士团方面我会去说,你放心吧。”

法师点头,再多的就没有询问下去。他坐上马车,装作自己是从东方德尔林城来的车夫,而柱间则回了纳落森林。

斑在离开之前,要与他正式的道别。


“我要去德尔林城了,成为一名骑士。”

“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骑士。”柱间说道,他很想在这个时候抱抱斑。

斑抬头看了他一眼,小时候的那股稚气在他的脸上消退的很快,本来斑就看起来像是小大人似的。

柱间在森林里与斑道别,难得有些后悔的是,他为什么要说自己是纳落森林的神明?从一开始就走错的棋子,后面就算走了再多步都很难弥补已经犯下的错误,唯独好在这不是一场必须决出胜负的博弈,只是难免过程之中被捎带更多的伤感色彩而已。


在斑离开坎诺瓦镇的那天,柱间离开了森林,他悄悄躲在人群中,不让斑发现自己,他看着斑的脸上充斥着两种复杂的情绪,这大概也是人生中必须历经的过程。

柱间知道马车行驶的速度不会太快,况且还是带着一个少年,所以他早在马车进入德尔林城势力范围之前,就已经来到了这座属于骑士们的城市。他找到那位管理骑士团预备队的长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同时说了斑的情况,那长官似乎见怪不怪,还说有时候总有少年因为不想远离家乡最后都放弃出成为骑士,这点倒是不用太过担心。柱间自然不会担心,他知道斑最希望成为的就是骑士,斑是不会逃回去的。

马车距离德尔林城还有点儿距离的时候,柱间就已经跟随在他们的身边,哪怕连那法师都没有察觉。


柱间看着坐在马车上的斑,其实不过就三个月不见而已,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能对他如此想念,远超这日久月深的几百年。


三个谎言。

坐在柱间面前的黑发男子一脸漠然地看着他,“为什么?”

柱间则是依旧微笑,“你问哪个为什么……”

黑发男子问:“首先,为什么是我?”

“你很优秀。”柱间说道,“仅此而已。”

“所以不是因为我是从南方而来?”黑发男子说道,“而且,为什么你自己不愿意去带他?”


“我不能。”柱间摇头,“总之我有我的原因。”

黑发男子盯了柱间好一会儿,说实话,他的确需要一份工作,他身上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而德尔林城的悬赏很少眷顾他们这些外来的剑士,即便有,所获得的赏金也少的可怜,但是眼前有个好机会让他为骑士团效力,而且酬劳丰富,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才对。

可黑发男子心里还是很奇怪,眼前这位可是传说中的先知,根本连怀疑都没有必要,但他却找上了自己,自己与这位先知可没有半点交情。

柱间开了口,“我没有必要去插手这么多事,而且我希望那少年能拥有所有骑士都历经过的经历,他没有必要成为特殊的那个。”


“但是你……”黑发男子抱着自己的剑,质问道:“你会让他成为特殊的那个。”

谁知柱间听了这话反而笑了起来,“你不用这么想,如果他特殊是因为他本就是特殊的,即便没有我,而我希望你能成为他的导师,你为什么不认为你自己也是特殊的?”

黑发男子不说话了,“可我是一名剑士。”

柱间道,“无论你是什么职业,我觉得你是足够优秀能成为他导师的人,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答应,我不会勉强你。”

“我答应你。”黑发男子放下剑,“事实上这么好的机会我不会放弃,不过有一些疑问而已。”

柱间只是朝他露出笑容来。


离开了酒吧的柱间拉上他的兜帽,他的面前是黄昏中的德尔林城,夕阳照在不远处教廷和骑士团的圣殿上,将白色砖瓦映成了金黄色。他拾阶而上,身边的人行色匆匆,谁都没有注意到他。

眼下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柱间他原本的计划,至于今后他也没有计划,他只知道这么做,对斑一定是好的。原本像要等斑长大后离开,到后来的看着他成为骑士后光荣退役回乡后再离开,到现在,他恐怕已经离不开了。

而现在斑又在做什么?柱间即便是有想法,倒也没有决定偷偷潜入骑士团去看一眼,总之以后会有机会,在往后的三年里。


柱间选择那名黑发剑士姑且还有一个理由,就像剑士自己敏锐地提出过,却被柱间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剑士同样是来自希斯鲁伊大陆的南方,虽与法师不是一个故乡,但是相去并非甚远。然而剑士不如法师或是骑士在这片希斯鲁伊大陆上那么有名,也只是因为他们在第一次战役上并没有大放光彩,不过剑士们自己知足。

南方对于很多骑士来说一定不会是首选要去的地方,不过这位黑发剑士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柱间承认这是他的私心,当年斑曾经说想要去柱间的家乡去看看,不过这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柱间心想,现在的斑去的话,肯定会喜欢法师们的故乡。


就连柱间自己都已经很久没有回到尹歌城。

这座城市在时光迁徙中的改变倒也挺大,柱间记得以前的尹歌城只是普通临海的海港,靠近大海的地方有两条破旧的码头,绑着黑色缆绳的渔船在海面上晃晃荡荡。而现在,哪怕隔着两条就能看到海边船只上那高高的桅杆,随着海浪一上一下。

柱间觉得自己就像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斑那样,同样带着惊讶和好奇的情感。然后他听到了斑说的一句话。

他站得不远,加上敏锐的听力。

他听到斑说:“什么嘛又不如柱间……”,还有一句,“我真想柱间……”


柱间觉得有什么东西朝他奔袭而来并且直接撞在心脏上,尽管他看起来仅仅像是站在一个角落里偷笑的家伙。他终于明白过来,一切都有了答案,他所做的这一切看似毫无保留的不讲道理,事实上不过是因为三个字。

但是现在不行,还需要点时间。

在尹歌城的这几天柱间总是跟随着斑的足迹,他去到哪里自己也紧跟其后,更别说斑总是能找到尹歌城美丽的地方,只可惜他不能出现在斑的身边,哪怕他们看到了同样美丽的风景。


柱间在尹歌城的行踪很是低调,但还是被人察觉了踪迹,当下法师工会的会长的确是个厉害的家伙,柱间心里这么想。他希望对方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会长答应了他的请求,但是换来一个要求,则是希望柱间今后能更多关照尹歌城的法师。柱间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后来从未回到过尹歌城,所以历代会长都秉承了前一任的怨念?但柱间当然选择了答应。

在他离开尹歌城之前又与剑士见了一面,算是感激算是叙旧,怎么都好。

他听到黑发剑士问他,“你这么想见他就去跟他见一面。”

柱间摇了摇头,“现在就算了。”

“但是谎言终归要被揭穿。”剑士的声音有点严厉。

柱间道:“那就让我选个好时机,自己亲自来揭穿。”


但是这个所谓的好时机一直没有来,柱间跟随在他们身后回到德尔林城,还未在斑成为骑士这件事中高兴太久,尹歌城就专门给他送来了消息。西方的黑山形势不妙,蛮人蠢蠢欲动。

柱间不得不离开这里再一次赶往西方,即便他是神明,遥远的路途他还是需要花上不少时间,哪怕远远比普通人所花费的要少。

赶到黑山的时候,柱间顿感不妙,以前被封印的山洞入口破开一个新洞,这里似乎发生过很大的塌方,连带以前的山洞也露出了洞口。柱间心想,以前的封印果然是有时效,那不是什么特别精深的法术,所以现在显得如此捉襟见肘。

大概要与斑真正分开一阵子了, 柱间心想。


柱间先赶回了尹歌城。他觉得蛮人们应该不会远离黑山太远,而且只要能将黑山山洞彻底封住,流落在外的蛮人对付起来应该不算太难,只是对付蛮人不是他一个神明就能办到的事情,不过他想到了一个彻底封印黑山的方法。

法师工会会长看到柱间的还是稍显惊讶,想到了西方蛮人的事情他又平静下来,问:“是否有更好对付蛮人的方法?”

柱间说:“相信自己的力量,相信人类的力量。我经历过第一次战役,不是说在这里倚老卖老,但是这的确是获胜的方式之一。”

会长恭敬地问:“那么不知先知大人回来是需要什么?”

柱间微笑地问他,“历代会长将禁术卷轴放在哪里了?”


这些卷轴当然深藏在旁人都极少知道的地方,会长转身就带柱间往教堂的地下室而去,那里堆放着一些晶石和用以布施的粮食,会长举起自己的法杖,敲打了两下地下室尽头的墙壁砖头,地上赫然出现一道通往更深处的阶梯。他们走了将近一分钟的楼梯才来到藏匿卷轴的地方,柱间抬起手,他的手心窜出火焰用以照明,无需像会长那样借助法杖之力。

工会会长略带羡慕地看着柱间,不过他们之间无法相比,他说:“先知大人看来已经无需使用法杖了。”

“不过法杖还在我身边。”柱间一边说着,一边在柜子前面查找什么,“我不想它跟了我这么多年后孤零零地被放在一边。”

会长点点头,他道:“那么我就不打扰先知大人了。”


柱间在这间地下室里一待就许久不露面,会长也并不担心一位神明会在地下室里遭逢什么变故,所以会隔了好几天之后才来询问进展。柱间从设置层层结界的柜子里找出他曾经看过的那个禁书卷轴就已经花了很长时间,心里不免有些小小抱怨,历代会长也把这些卷轴看得太严重了。

在柱间掌握了那禁术的使用之法,把地下室重新恢复到原貌,这却听到了蛮人在大陆西方恶意作乱的消息。

原本柱间以为蛮人的不敢如此肆意妄为,只敢在黑山边缘范围内行动,却没有想到一切超出了柱间的想象。

而且会长对他说,“听闻过不久之后德尔林城的骑士团将要出征,先知大人现在去应该还赶得上骑士团的出征仪式。”

想不到距离柱间离开德尔林城,绕了大陆这么大一个圈子,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久到骑士团已经准备出征了。


柱间加紧回到了德尔林城,在还未入城之前他远远听到了来自教廷的钟声,十二下是为英雄们所祈福。

他偷偷混入城中,身前拥挤着层层人群让他无法再继续往前,他不得不站在一旁铁匠铺的台阶上,没多久,骑士团从圣殿中走出,浩浩荡荡往城外而去,他们在城中骑马,但不能扬鞭驰骋。他们行进的速度不慢,很快就走到了柱间站所在的街道。

骑士们骑着马从柱间的面前走过,他们每个人都穿着相同的盔甲,手握缰绳,手持剑柄,坐在马背上的动作都一模一样。但就算如此,柱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队伍中的斑,他看到斑身姿挺拔,即便戴着头盔,柱间都能感觉到现在斑的脸上是那么的庄严肃静。

他已经长大了,柱间心想。

好像有感应似的,柱间察觉斑似乎朝他这里看了过来,他连忙隐去自己的行踪,不让斑看到自己。扶着身前的木桩,手指几乎要嵌进去,无法在对方面前显露真身,从头到尾柱间就只能像现在这样看着,无法表述当下的心情。


骑士团出城后柱间也跟了上去,他没有跟随去战线,而是赶回了坎诺瓦镇。

这段时间他不曾回来,在赶回去的路上小镇受到了蛮人的袭击,斑的父亲遭逢意外身故,这让柱间心中很是遗憾。他回到小镇后就答应了泉奈的请求,让所有的振民躲在纳落森林之中,而柱间更是动用法力在森林入口设置迷障,阻挡了蛮人的入侵。

后来坎诺瓦镇又遭受两次蛮人的摧残,最终变为废墟。

柱间放心不下还在战场的斑,他将镇民们交给泉奈,还告诉泉奈,他说斑曾经告诉他,宇智波家族曾经保卫着坎诺瓦镇,他们的父亲就是这样,现在轮到泉奈来做这件事。泉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柱间要去哪里,柱间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说要去森林深处驱逐森林中的野兽,这就离开了纳落森林。


他来到战场上找寻到斑的时候,斑已经得知坎诺瓦镇的事情,柱间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法师,他来到斑的身边,将装着晶石的瓶子交给斑。斑没有把柱间认出来,不仅如此,斑依然还能冷静地留在骑士团里没有一蹶不振,更没有脱队任性地跑回坎诺瓦镇,柱间觉得斑的精神力让他感到了惊讶。

柱间找到了同样赶来战场的法师工会会长,将身上所有这些年来他搜集的竟是交给他,让他分发给其他前来的法师们,那些晶石可已增加法力或者避凶趋吉,会长感激不已。

“不过。”柱间对会长说,“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会长恭敬地答应下来,“不知道什么忙?”


没多久斑就得到了回到坎诺瓦镇的机会,柱间也跟随他回到纳落森林,在看到他以为镇子里的人都死亡的表情时,柱间竟有些坏心眼地没有说得太明白。

再后来,柱间也依然跟着斑再一次回到战场。他回想起来,这些年似乎一直在大陆各地奔走,倒也不觉得很累,也头一次觉得原来时间是会不够用,他甘之如饴罢了,这是为了某个人去做的事情,所以想到了从前,那不过只是漂泊。

人会因为有了目标之后得到无穷的动力,爱一个人也是如此,为此哪怕走遍天南海北,又何妨。

感情是很复杂的东西,交融着世界上许许多多的感情,她会给人带来困惑,同样也会给予人们光明。


一句誓言。

“后来的事情,你基本也已经知道了。”柱间小心翼翼地看着斑,一切他所说的谎言在今天揭穿,没有半点余地。

斑皱着眉头,他也看着柱间的眼睛,“所以你不是什么纳落森林的神明?你知道很多事情,而且还能在大陆上自由的移动?”

柱间点头,“是……”他几乎要绝望地闭上眼了,斑一定不会喜欢一个从小到大都在欺骗他的家伙。

斑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爱战神?”

比起绝望,柱间腾升的感情却是惊讶,“你在说什么?他是他,你是你,斑,我现在正在跟你说这件事。”


好了,惊讶的情绪蔓延到斑的身上,但也只是一会儿,斑说:“所以你一早就计划好了?你知道肯定是我?”

“我没有计划,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当然会放你回去。”柱间这么说道,他已经不敢去看斑的脸,他的双手指尖相抵,以显示自己的紧张。

然而他听到斑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愿意的话我根本不会站出来。”

柱间抬起头,他看到斑已经站了起来,身影挡住了不少阳光,让斑的身体周围像是在发光似的,金灿灿的。只见斑的手扶在他的肩膀上,弯腰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柱间还听到斑说,“你大概是我见过最傻的神明了。”

柱间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笑起来,“是啊,是啊……”


斑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好了,你的故事也听完了,我们……”接着他不说话了。柱间顺着斑的目光看了过去,原本斑为了听柱间说这些事情而把他的佩剑随手挂在一旁的树杈上,然而现在等他们说完,一抬头却看到那佩剑被挂在了很高的地方。

“你的故事也太长了。”斑的话语中带有一些不满意,他一伸手,树杈上的佩剑轻轻落到了他的手里。“呃……”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佩剑,又看向了柱间。

柱间笑着说,“看来也不只是我一个人那么傻。”

斑哼了一声,他蹲下身把佩剑放在大树树根旁,“看来我已经可以不用再劳烦它了。”

佩剑的身上闪着一道银光。


正说着,柱间从怀里拿出他的法杖,放在佩剑旁,他说:“总算给它找到伴儿了。”

白色的法杖如此眼熟,让斑看了好一会儿,但什么也没有说。

柱间看了一眼斑的侧脸,轻声说,“我也找到了。”

他大着胆子握紧了斑的手,没有被拒绝。

岁月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故事可以很长,长则几百年。

故事也可以很短,短至我爱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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