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小祖宗又把老祖宗的雕像打坏了

你是我隐藏在伟大友谊之下,无望的爱人。

【鸣佐】PEERS(8-14)完

*西皮鸣佐,现代au,都市成年人。

*钻石王老五鸣人×黄金单身汉佐助,三十好几才相遇,交情由浅变深。

*若有矫情,若有bug,若有个人怨念,若有ooc,若有各类匪夷所思的设定,作者背锅,全背。

*HE,重申一遍,HE。

*14章发完。

*情人节快乐。

*入夜放飞,注意避雷。








(8)

再次见到鸣人的时候,是在他的公司。

往日里都是鸣人来佐助的公司与他开会,然而最近鸣人似乎忙疯了,同事接到了新的业务他们每天都要加班,即便鸣人有心想要挤出时间来到佐助这里跑一跑,却还是有心无力。听及如此,佐助当然提出这次由他去鸣人公司开会的提议。

鸣人犹犹豫豫地想拒绝,但佐助坚持一定要如此,于是获得了鸣人对他这充分体谅的感动。

不过,要不是这一次的凑巧,佐助发现这还是他在与鸣人公司正式合作之后,第一次去鸣人的公司与他开会。

莫名带着一点紧张,虽说也是没有必要的。


这天佐助很早就完成了工作并且于人事那里敲卡跑外勤,开车听从导航的意见来到位于市中心鸣人的公司楼下,真要说以前还是来过两次,但那两次与这次的心情全都不一样。

上到十五楼,前台妹子满脸微笑地招待佐助,通过电话后,更是热情地将他往鸣人办公的地方带过去。公司看来面积并不大,整个楼面被分割成几个区,在走过两个办公区——并且似乎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之后,佐助被带到一个狭小的隔间处,他看到鸣人坐在一堆文件中埋头写着什么,在前台妹子敲打挡板后抬了头。

与鸣人同部门的其他同事悄悄伸着脖子朝他们这里看过来,佐助用余光都看到了。

“佐助你来的也太早了!”鸣人这么说着,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惊叹道:“什么都已经到这个时间了?!”


佐助朝前台妹子笑笑表示感谢,而后者一步三回头地往自己的工作岗位挪去。

隔间中鸣人手忙脚乱地整理着他们开会需要的文件,一边说:“佐助你稍微等我一下的说,其实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不着急。”佐助单手扶着单板边缘,站在通道一旁,他看着鸣人,看着他白色衬衫衣领透着被晒得略黑的皮肤,挽起袖子到胳膊肘上方还有被肌肉线条勾勒出衬衫褶皱下的阴影,黑色西装裤和皮带勒在腰间位置似乎有点低。

“好了!”鸣人双手捧起厚厚一叠文件,笑道:“我带你去会议室。”

他没有自己的办公室,与佐助这里的不一样。不能关上门就隐藏自己心中的秘密。


会议室也不大,小的也就正好坐下他们两个人,不过佐助并不介意。

会议开到一半,鸣人突然发现自己少拿了一份文件,急急忙忙起身回去拿,最近他还真是忙坏了,突然又增加了的业务,还要时时刻刻做好飞回总部开会的准备,虽然加奖金了他还挺开心的,可是忙起来也是脚不沾地。

再等鸣人回来的时候,他看到佐助正靠在会计部门办公隔间的挡板边上,正在与他们的财务总监聊天。

鸣人心里莫名有点不爽,你们很熟吗?今天才刚认识吧?

可看到佐助似乎很高兴的样子,鸣人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佐助的心情的确不错,他来开会还另有目的,就是为了知道鸣人的生日。

因为鸣人在佐助的生日当天给了他莫大的惊喜,所以他对鸣人的生日也过分上心起来。如果他开口来问的话,他知道鸣人一定会告诉他,可是如此一来反而显得他意有所指。

但当他知道距离鸣人的生日还有两个月的时候,佐助却没法漫不经心,他还没有决定好到底该送鸣人什么礼物,或者说,该送什么能足够比拟那天鸣人带给他的感动。

这点就给佐助带来了一些焦虑,他尽可能的不在鸣人或者别人的面前表现出来,而且,要是让别人知道佐助最近竟有烦恼的事情,那必然有很多人会惊讶得下巴落地,他们总是能看到对一切了如指掌的佐助,即便很多时候他会皱眉露出愁容,也只是因为工作量太大,并非太难。

可佐助又能将情绪隐藏起来,特别是这种展露出来并没有什么的时候,他会让所有人都觉得,他看起来很好。


当天的会议结束之时,已经是傍晚将近六点时分。佐助不需要回公司,他现在大可直接离开鸣人的公司开车随便找一家喜欢的餐厅解决自己的晚饭,可他还有别的决定。

但是正当佐助抬头想要问问鸣人要不要跟它一起去吃饭的时候,鸣人的同事刚好敲开会议室的门,抢在佐助的话头之前对鸣人说,“鸣人经理我们叫盒饭啦,你还是那个卤肉味吗?”

鸣人点点头,说:“是啊是啊,麻烦你了的说!”

“不客气!”那同事还朝佐助笑了笑。


佐助截住话头,心里也只是叹气,既然没机会也罢,以后总有其他的机会。佐助站起身,鸣人跟在他身边一路将他送到了公司门口,顺路还抱怨了一下晚上还要加班的辛苦。

“那我先走了。”佐助回头看了一眼鸣人,“不用送了。”

“好吧!”鸣人笑道,“开车回去路上小心!”

被打断的计划不至于让佐助的情绪有多少低落,至少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脚步比来时要轻松许多。

看来要实行planB到路边找一家自己喜欢去的餐厅里解决晚饭,但等佐助刚坐到驾驶座上,他的手机就响了。


同事给他打来的电话,说自己也在总部看到了他们之前合作的那个供应商的工作人员,还说佐助之前所看到的绝非他看走眼。

佐助多谢了两声,挂了电话不由得愁上心头。他相信自己的眼神不会看错,当时便确定领导肯定有心思想要换回之前的供应商,内里原因佐助不好深究,他可不想再与原来的供应商合作。

而且,他更不想最后与鸣人落得哪怕连个合作关系都不是。

佐助坐在驾驶座上揉了揉眉间,赶紧开车回家,半道上买了外卖,回家一股脑地把外卖丢进微波炉,定时加热后去洗澡,洗完澡捧着外卖饭盒就又坐在了电脑前面,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在工作上,他信奉自己必须去争取,才有想要的结果。


佐助虽然身为主管,但主执行而并非决策,说到底实权不大。但此事既然并非空穴来风,现在领导不提,倒也不会贸贸然毫无征兆说换就换。

此前那公司的材料提高了多少成本人人皆知,又令佐助有些奇怪对方到底如何再找理由重新博取公司的信任,能代替现在所合作的供应商?

忙了将近一周的晚上,熬出了PPT也熬出了两个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黑眼圈。

于周五的上午,助理敲了敲佐助的办公室大门,说领导要开会。


就此佐助才知,夏季那场台风在基地发生的事情多少漏给了那供应商,借此找到了借口反咬一口说对方有多不靠谱。之后佐助就此事在鸣人面前旁敲侧击说了一些,不过是后话。

坐在会议上的佐助一如常态,找鸣人的公司来合作是他亲自去调查过也是他据理力争推荐的,好不好佐助心里比谁都清楚。所以佐助不觉得手足无措,坐在会议室里佐助心中坦荡自若,脸上不悲不喜,但是决定上去讲PPT的时候,硬是让他的同事从他的身上读出了半点悲壮的意味。

佐助不管这领导与对方之间到底有什么亲密关系,以至于到了半年以后还在耿耿于怀,他只做好自己的工作。

只不过,在会议上他看到那有备而来的工作人员一脸窘迫的样子,佐助的心里倒是意外很爽。


(9)

最后这件事就好像轻风过稻田,泛起一波稻香外又回归了平静,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不过那一道道稻穗垂着脑袋,金灿灿的就是那么好看。

佐助也是松了口气,下午他还要与鸣人开会。

自从上次佐助去鸣人的公司开会之后,接下来所有的例行会议,鸣人都在讨论时间之前先敲定还是在佐助的办公室里开会,坚决不要去他那里,而且一口咬定最近不忙绝对抽得出这路上的半个小时。

对于这种改变佐助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他心想,可能因为没有独立办公室而产生的落差?又觉得鸣人不像是这种人。佐助也不是,他并不在意这种明显高低的比较,没意义,尽管他也希望鸣人的公司在赚更多的钱之后能改善他们员工的工作环境。


鸣人来公司的时候气氛依旧一片祥和,要说比平时稍微有点不同的话,大概是比以前有更多的人朝他打招呼了。

进了办公室,佐助比他更开地抬手朝他打招呼,可脸还是埋在一堆摞起来的文件里,声音带着轻快的节奏飘飘忽忽地过来,“鸣人你先坐,我这点工作完成了就跟你开会。”

鸣人点点头,照旧在那老位置上坐下,一切未变。

等佐助忙完了抬起头,看到鸣人手里正把玩个水杯,目测是那种双层高硅玻璃的保温水杯,可隔热,而且上面还印了鸣人公司的LOGO,佐助问:“这是什么?”

鸣人朝他笑,“忙傻了?这是水杯啊!”


“我知道。”佐助心情好,忍住没有送给鸣人一个“哼”字,“所以呢?”

“嘿嘿。”鸣人把水杯往佐助面前的办公桌上放下,“送你的,这是我们公司之前搞活动时候做的,质量绝对有保证,而且这杯子可好用了的说,我在公司用的也是这个——”

“上次去你公司我怎么没有看到。”佐助放下水杯瞥了一眼鸣人。

“呃……”鸣人拉开椅子坐下,“那肯定是你看岔眼了。”

佐助接过水杯在手里掂了掂,分量不轻,笑道:“谢谢。”


“客气什么,你可要拿来用多喝水啊!别整天就抱着咖啡过日子。”鸣人这么说着,突然起身伸出手,朝佐助的脸颊而去,还说:“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最近工作很忙吧?所以我都说要我来你这儿开会才对。”

手伸到一半,都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佐助略略往后闪了闪,却又若无其事的伸手摸自己的脸,瞬间掩盖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又说:“最近稍微有点忙,但去你公司的时间我还是能抽出来的。”

鸣人坐回原位,哼哼唧唧地说:“不要逞强的说。”

“嗯……”佐助点点头,“对了,快要你生日了,你当天有什么活动吗?”


可能这话题来的突然,佐助也想要在不经意间的气氛中提及这件事,以免看起来他好像是别有所图。况且他的礼物也已经准备好了,他希望这份礼物鸣人能够喜欢,但是他不知道这份礼物于鸣人的面前又是否能与他之前所获的感动相提并论。


鸣人听到这话,慢慢咧嘴笑了起来,“哎那天啊?佐助想要给我过生日吗?”

“不然呢。”佐助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他低着头,目光落在他们开会需用的文件上,一目三行,什么都没看进去。

鸣人却是一声哀叹,“过几天我要出差,回总部一次,那天能不能赶回来还不知道的说……”

“嗯?”佐助朝他看去,“出差?”

“开会还要跟着领导跑两个地方做考察,简直压榨劳动力!”鸣人叫苦不迭,“又不见给我涨工资的说……”就差发个表情包,宝宝心里苦。


这个答案是佐助始料不及的事,但他假装若无其事,伸手拍了拍鸣人的肩膀以示安慰,“要是你那天赶不回来,我不介意提早一点。”

“是要给我送礼物吗?”鸣人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期待,“是什么?”

佐助心想你这个节奏太快了,“礼物是什么现在不能告诉你,就像你也不可能告诉我你的生日愿望吧。”

鸣人挠了挠头发,“这倒也是啊。”

佐助说:“那等开完了会我们约个时间。”

“好的说!”


但是他们没有顺利约到一个两人都空闲的双休日,不是佐助需要去培训,就是鸣人得回基地听报告。退而求其次一点,佐助愿意在工作日的晚上抽出时间来见一面吃个晚饭,哪怕他觉得这样非常不正式。

鸣人却阖上了记事本,“没关系的说,佐助,那天我肯定能赶得回来……我说你干嘛一脸的不相信。”

“总不能等你的生日都过了,我才来给你庆生吧?”佐助说道。

鸣人笑嘻嘻的,“原来佐助对我的生日那么重视啊,我好感动的说,你快点跟我说说到底送我什么礼物?”

“……”佐助瞥了他一眼,“不说。”


最终还是没有把时间确定下来,有点像是老天爷在开的一个玩笑,走着电视里带有狗血的套路,一度让他们俩自己都怀疑他们似乎就没有一个能见的时间。

但是佐助决定挣扎一下,“如果你当天能回来,我就来接你吧。”

鸣人笑着说,“你打算接送我一次就算给我庆生了?顺路给我个礼物,没吃没喝的?”

佐助看了他一眼,“你又没时间,难道刚才不都是我在约你的时间吗?鸣人经理?”

鸣人嘿嘿笑了两声,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总之迟疑几秒之后,他说:“要不那天你去我家?我妈做的蛋糕可好吃的说!”

惊讶之下眼眉含笑,佐助点头说:“好呀。”

冬还未来,却宛如春日新枝发芽。


(10)

夏季总是离开最晚的那个,它盘旋在原地让人产生错觉,最后在不经意之间突然消失,让北方的冷空气给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今年的夏天来的早走得也匆忙,九月底已经让佐助考虑是否要把压箱底的围巾拿出来的时候,电视上的天气预报节目主持人表示北方的弱冷空气还没有彻底影响本地,所以市民不必急着将冬衣拿出来。

看着窗外呼呼吹着的风,佐助半信半疑。

此时鸣人已经出差外地快有一周的时间,佐助捧着水杯心想,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期间他们在网上也聊过天,相互交代一下最近的生活之后就结束对话。

最后一次聊天,鸣人还不忘提醒佐助生日那天来机场接自己,之后便是一周再未联系,网络上的那个头像也是灰着的。

到了当日,佐助提前两个小时就开车往城市机场方向而去,谁知半路上遇到堵车,卡在三十码的时速缓慢前行,心里满是焦虑。再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比预算中晚了十来分钟,他看到偌大的时刻表上写着鸣人的航班后是“DELAY”字样,挺扎眼的。

接到鸣人的时候已经是在半个小时之后,人群中佐助一眼就看到他从出口处推着行李箱匆匆走来,还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待他身前的人都走开,佐助发现鸣人与平日里很不一样。

灰色的毛呢风衣朝外敞着,裹在里头的是一身墨蓝色的西装,搭配黑色的领带,让佐助都有点不敢认。


见到佐助,鸣人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佐助!我想你了的说,嘿嘿,谢谢你啊今天来接我。”

“倒是你跟我客气了?”佐助硬是让自己的眼神落在鸣人的脸上不挪开,也是故意假装没有听到鸣人语句中的某一句话。

鸣人带着他往前走,话总是不停地说着自己这趟出差做了什么事情,听到了什么趣闻,就连已经坐上了佐助的车,话竟然也不停。大概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总是难免兴奋。

佐助打开导航,截断了鸣人的话:“好了,你跟我说你家的地址,我开导航不会迷路。”

“嗯……”鸣人突然一转刚才兴奋的态度,支支吾吾起来,“其实那个佐助,我今天不回家……”

佐助转头看他,脸上爬满疑惑。


鸣人的手指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地说道:“呃,我要去○○○酒店,对,就是△△路上的那家,晚上……父母给我准备了相亲……”

说话声音越来越轻,而佐助在自豪于自己的眼神好之时,又痛恨于自己的听力也那么好。大概懵了半秒,佐助确定还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他噗嗤笑了一声,“你也有今天。”

“哇佐助你这么说我好伤心的说。”鸣人嘟嘴,“我不就是之前在你办公室开玩笑么……”

那也是个很古早的玩笑,远到几乎要回到了故事的开头,可是比起这个,佐助早已没有那个想要追溯玩笑的心思。他伸手在导航里确定了目的地,然后启动了轿车。

大概也是看佐助的心情不坏,鸣人连忙说:“哎呀下次我一定请你吃我妈妈做的蛋糕!”

“明年你的生日?”佐助笑着说道。

鸣人摇头,“想吃的话随时都可以的说!”


就当是一场拙劣玩笑的开始,收获的当然也只有拙劣的答案。

一切还没有开始,就可以选择回头,到此为止,退回到朋友的位置。


回程的路上他们也遇到了大塞车,听鸣人说晚上的相亲安排在了5点30分,当然是预留了一点时间来给鸣人做准备。只是原本以为时间是足够他从机场回到市区,但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鸣人说迟到一点没关系,反正是临时突然加出来的相亲,他们也知道自己今天出差刚回来。

佐助说相亲迟到总是不好,不要给对方留下迟到的印象。并且拿自己有着丰富相亲经验来自嘲,佐助心里知道当时自己的笑容一定不好看。

如此鸣人坐在一旁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话题重新回到了他的出差事情上,还讲了不少听来的笑话。

可不知道是不是佐助自己想得太多还是过分敏感,他总觉得鸣人看起来不太高兴。

有时候心情总是毫无道理地侵占上来,如何的强作欢笑也总是会被旁人发现,无非差别在于,揭穿,亦或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约定时间之前两分钟他们赶到了酒店,带了点急刹的轿车在门口停下,佐助比鸣人更快地下了车,冲到车后备箱给鸣人拿他的行李箱。

鸣人站在车边接过行李,“佐助,谢了!有空了一定请你吃我妈妈做的蛋糕,你要腾时间给我的说!”

“只要有空。”佐助点点头,“唉等等,差点忘记了——”

说罢佐助转身从后排车座上拿出一只深蓝色礼袋,直接塞到鸣人的怀里,“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鸣人。”

“哇啊啊我都忘记了。”鸣人激动地说道,“是什么……”

“你自己进去拆了看吧,说不定你能用上。”佐助说道。


鸣人正在绞尽脑汁想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他的身后有人喊了他的名字,与佐助同时看去,竟然是他的父亲波风水门,鸣人大惊小怪地说着“这是我爸爸”,下一秒就被佐助往前推了一把。

佐助说,“你快点进去,快要迟到了。”

“唉唉!”鸣人一手抱着礼品袋一手推着拉杆箱,回头对佐助说,“那回头见!”

“回头见。”佐助摆了摆手,同时转身走到了车门旁边,看起来满不在乎。

鸣人不知被什么驱动而急匆匆地朝大门口自己父亲的方向走去。

佐助抬头看了一眼,只留给他背影的鸣人很快就从他的面前消失,他握紧了手,坐上了车。


刚才他开车而来一路风驰电掣,现在却慢吞吞地在酒店外的过道上行驶,轿车突然拐了个弯,停在了一旁的停车位上。

佐助熄了火,他走下车来,抬头看着那已经看来金碧辉煌的酒店,有那么一秒他很想冲进去,但是这却不是佐助的信仰,他知道感情这种事从来不是强求能得来的,这不是工作,完全不一样的两码事。

况且……

那可是鸣人啊,他不想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佐助靠在车尾,眼前是步履匆忙的过客,有些忙着进酒店,有些则从酒店里走出来。


在这一刻,佐助完全承认了自己的感情,他喜欢鸣人,喜欢那个说他们是朋友的鸣人,即便如此。

他没有告诉鸣人这件事,也没有这个打算,开了口面对他的就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粉身碎骨,连朋友都不能做。

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又唯独这个不行,进退两难,却甘之如饴。

在意识到是这样的感情时,佐助也只是稍稍彷徨了一下,确定自己内心的时候瞬间又无比强大,仅仅只是对自己,像是抱着珍宝一般小心翼翼,不敢轻易示人。

回想过去也难免唏嘘,难怪于自己征战相亲场而屡战屡败,难怪于对周围示好女性无动于衷,难怪于这个,难怪于那个,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终于有了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说起的解释。


那个对象可是鸣人,并非是他不能争取的对象,可佐助追问过,追问到的结果则是答案。

既然如此,那就如此。

今天鸣人从机场出来的时候,那一身看起来就是精心装扮过的模样让佐助的确有点喘不过气,可这种感情越深就越让他悒悒不乐,因为这一身本就不是给他看的,他不过是身旁匆匆走过的过客,与面前的每个人都没有什么不同,与鸣人也不同。

佐助抬头朝酒店的大门看了过去,天还未完全暗下来,酒店门口却已灯火通明如白昼。

只一步,天长地久,止一步,友谊长存。


此时佐助突然很想给自己来一根烟,以告慰那空荡荡的手。


(11)

鸣人被自己的父亲几乎推着往里走,行李箱不知何时到了水门的手里,在他怀中的只有佐助给他的礼物。

“这是什么?”水门笑着问他。

鸣人说,“生日礼物!就是送我来的佐助送我的,对就是刚才在门口你看到的那个——”

“佐助君是吗?”水门面带微笑,“你之前说过好多次了,这次真是麻烦他了,下次好好谢谢人家。”

“那肯定啊。”鸣人边走边拆礼物,“我还答应他说下次请他吃妈妈做的蛋糕。”

“呃……先进去再说。”水门有点不想把真相告诉自家儿子,他母亲觉得做蛋糕太麻烦已经不再亲手做了,以前鸣人吃了好几年的蛋糕都是他们从外面买回来的。


不过鸣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上面,他打开礼袋发现里面装着两只精美的礼盒,他选择先看稍大的礼盒,打开后发现是一条领带。

墨蓝色配上灰色斜条纹,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与鸣人从网上买来的领带相比拟。

鸣人端在手中看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父亲在旁边说,“这条领带真好看,倒是跟你今天的西装很配。”

因为是来相亲,鸣人忖思着这虽说是正式场合但到底没必要搞得太庄严,便换了一套深色偏蓝的西装,配上一条黑色的领带,看起来就算有点老成那也还是挺帅的,加之走前查了天气预报,入了秋了天气开始转凉,所以又在外面穿了件驼色的风衣。

他不知道佐助会送他这个礼物,他什么都不知道。


水门却笑道,“说好的?那还有一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是一枚领带夹,一头镶着天蓝色的宝石。

可能是宝石,鸣人自己也不确定,但那质感亮泽绝非酒店通道顶灯所能湮灭,尖锐的棱角泛着光泽,足以令人眼前一亮。与其说领带与他今天的西装很搭,倒不如说与这枚领带夹很搭。

“这可看来挺贵重的?”水门翻开礼盒一看,那品牌logo让他暗暗抽了口气,他瞄了眼自己的儿子,平时没少听他说起“佐助”这个名字,但是再多的他也便不知道了,可他们却是能送如此贵重礼物的关系吗?

鸣人还不知所以,他阖上礼盒,又说:“我要不换条领带?”他突然想起佐助之前跟他说,说不定你用的上。

水门说:“今天就算了,我们快进去吧,别让对方等急了。”


推开包厢大门,水门把鸣人的行李箱搁在靠门的沙发旁,礼物也一起放在了上面。鸣人已经脱下了他的风衣,搭在手臂上笑着被他父亲推进来。

相亲的介绍人站起身来满脸笑意,热情地给女方介绍,这位就是漩涡鸣人,现在是□□□公司的项目经理,年纪36岁,事业有成一表人才之类云云。

包厢里柔色的灯光和金色的墙纸都在反射令人舒服的暖色调,可鸣人的胃突然搅在一起让他难受,却也只是一会儿,还不至于让他无法控制面露痛苦,还不至于。

鸣人朝对方打了声招呼,被相亲对象是一位刚满30岁的女士,不过看起来好像跟20岁的差不多,有些稚嫩,害羞得不敢直视鸣人,人也长得小巧,特别是与她同来的亲戚站起来的时候,她看起来就更娇小了。

介绍人还在那里说自己是这位女士阿姨的同事,又是鸣人母亲玖辛奈那边的小学同学,如此通俗易懂的关系却在鸣人的脑子里打成了一个结,他觉得自己能做的就是保持微笑,和继续保持微笑。


没来由的鸣人突然想起了佐助,他想起来当初还遇到过一回佐助在外面相亲,他当时不过是匆匆见了一面,但他觉得佐助的表现得肯定比自己好,他总是那么厉害。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介绍人与自己的父母还有对方带来的阿姨姑姑一起站了起来,说是把空间让给年轻人,让他们两人自己聊聊,这五人就起身坐在了包厢另一边的桌子上,留下鸣人与相亲对象面面相觑。

气氛有点尴尬,鸣人只能先起个头,他问:“呃,那你……你喜欢看恐怖片吗?”

也不知道脑子哪里有根筋不对劲,问出来之后鸣人就有点后悔。

女方稍稍楞了一下,面露难色说,“我不太敢看。”


鸣人点着头说自己也不太敢看,又心生遗憾,他想,佐助就敢看,还敢让他靠在肩上睡觉,流口水也不嫌弃。

然而气氛又一次回到了诡异的沉默中,对方也尝试好几次开口,结果两人还是没能很顺利地畅谈一次。鸣人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女方的脸上也显得有些疲惫。

正当鸣人要开口的时候,女方突然说:“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声音有点轻,“我也相亲了几次,你是我遇到最优秀的,说实话我也不愿意再相亲了,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相处……”

言下之意,大家年纪都不小了,你比我还大6岁,我都不介意,你就别介意了,结婚后照旧男主外女主内,其实跟谁过还不都一样?

不,不一样。

鸣人内心挣扎着想。

不是自己多年单身一朝妥协就显得那些年多么的没有必要,这从根本上就是不一样的,岂能拿来妥协。


最终会被要求去相亲,鸣人觉得自身的原因占了绝大多数,秉承了他师父的风尚一定要立业之后才谈成家,家里的气氛相当和谐至今也没有在这方面给过鸣人的压力,这回还是玖辛奈的同学找上门来积极要求热情推荐才在今天促成此事,而鸣人忙得都忘记了与佐助的约定而满口答应下来,后来回回想到如此羞愧就更多了一分。

坐在他面前的女士还在努力,像是洗脑般地说他们的年纪实在到了令人操心的地步,略带咄咄逼人的语气要求鸣人听他的话。

既然跟谁过还不是一样过,可为何这个人就是你?

鸣人没有说,他能感到对方的无奈却无法苟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但这绝不是把它当做任务来解决的理由,人不对,就是不对。

婚姻并非是旅途中的必经之路,它是美好且纯粹的东西,是每个人带着向往和憧憬与心爱之人步入礼堂的瞬间,就仿佛已经一生一世。


思维又开始飘离,鸣人总觉得这落不着根的感觉太过糟糕,他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才能降落,明明都已经听到了塔台传来的声音,跟他说你随时可以降落。

他在外面绕绕弯弯的半天,就听到有人问了他一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鸣人差点脱口而出,那也要像佐助那样的。

他终于成功地把自己吓着了,原来他喜欢的是佐助那样的,原来他喜欢的是佐助,原来他喜欢佐助。

又有个声音飘过来,“那我改成那样的你会喜欢吗?”

结果鸣人的内心却比他反应的更快,你改不了,佐助什么都好,你没法变成佐助那样。


佐助到底什么样的,提及答案之前,鸣人的心里却是洋溢着一股奇怪的自豪,说来跟他能有什么关系,优秀的那个人是佐助,可鸣人却是控制不住地会去自豪,会去骄傲。

很多事情鸣人不是不知道,选择他们的公司作为供应商,还给了不少优惠措施,甚至后来听闻合作公司方面似乎想要把他们换掉的意思,当鸣人听到这件事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什么都没发生,却全是因为佐助帮忙据理力争来的。那熬出来的两个黑眼圈哪里就那么容易让人忽略,鸣人自己也不是瞎。

与佐助真的只是同事关系?其实鸣人不大敢往下想,甚至这个念头冒出来一点点的时候,就被他直接扼杀在摇篮里,然后还是每次都往佐助的公司里跑,毕竟他是对佐助说过,他俩是朋友嘛。

鸣人曾拼命安慰自己这都是公事,身为推荐人,遇到那种事情,佐助当然会帮忙。


但当他走出机场,看到站在那里等着他的佐助,一如当年他去佐助的公司开会,迟到后推开办公室的大门,他看到那个有着挺拔身姿的男人站在落地窗户前,被遮挡的光影像是被锋利的武士刀割去般落在地上,边边框框竟然如此的犀利分明。他心想,佐助就是这样的,看来是那么的从容不迫,但看来略带僵硬的身板,越是掩盖不住他内心的焦急,鸣人知道的。

还有可能不是在那个时候就动的心,再追根溯源则只能让他更坚定地确认了自己的内心。

很多事情直到后来再去回味,方才有回响。也许是递来的毛巾,也许是就躺在隔着一条狭窄过道另一边床上的人,也许跑了半座城市去寻来的礼物,也许就是伸手就可触及的答案。


当感情溢出水杯倾翻在案,更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擦掉,要么吸收掉。


鸣人回过神,坐在他对面的女士也不说话,而是带着点儿委屈的表情看着他,他们俩之间沉默了有多久,鸣人不知道。亦不想在今后的大半辈子里面对着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伴侣,这太不负责。

鸣人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身前亮起两排明灯的滑行道,他知道自己正在降落,他找到了降落的地点,他要回家了。

终于,鸣人站了起来,带有歉意的语气说:“抱歉,我想我们不太合适,今天能见到你很开心,我想我们还是只适合当朋友,普通朋友。”

那女士脸色突变猪肝色,看着鸣人抿紧嘴唇。


说罢,鸣人朝女士鞠了一躬,转身就要往门外跑。

本就对他们这桌探头探脑的长辈们,在看到鸣人这举动顿时满脸惊讶,介绍人猛地站了起来,大嚷道:“唉唉!!鸣人君你去哪里?”

鸣人连头也不回,只是摆摆手说,“去找一个更重要的人!”

“鸣人?你说什么?”水门又跟了一句。但鸣人已经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的问题。可一会儿他们又看到鸣人跑了回来,一把抓起佐助给他的礼物袋,转身跑了出去,来来回回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下一秒屋内炸开了锅,谁都顾不上谁。


(12)

跑出包厢的时候鸣人很紧张,他不知道如此选择之后将会面对的是什么,可他一点都不后悔,心中隐隐有一种今天自己过生日就是老大的心思,还多添了一份任性。

这个时候距离佐助送他来酒店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黄昏离开的很快,虽说不至于立即夜色当头,但却已经月上柳梢头。

酒店里的人来来往往偶尔有几人目光停留在高速移动中的鸣人身上,但鸣人什么都没注意到。他冲出酒店的时候正在考虑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做,他明明都已经养成了做事需要有计划性,但他的个性依然保持着年轻时的冲劲儿。

来到酒店外的鸣人四处张望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或者说还抱有那么一丝可能性希望心中的那不切实际的愿望能够实现。

然后,实现了。


鸣人的心脏如擂鼓声声,他喘着粗气默默朝前走去,此刻他不着急,也不害怕,甚至想放声大笑。

所以他也如愿以偿地看到此时本不该出现在酒店外的佐助,带着惊讶和困惑的表情朝他看过来,眨了眨眼睛一副自己看错了的表情。

“你……”佐助站直了身体,他当然惊讶,这个时候鸣人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拿着他送的礼物。

“佐助我有事儿想跟你说!”鸣人说道。

“礼物不喜欢想退给我?”佐助反问。

换来鸣人一脸奇怪,急促的喘气声夹杂他焦虑地解释,差点把自己呛着,“不是,咳、不、咳咳,不是的说!佐助,你别打断我思路啦先听我把话说完。”

佐助扬了扬下巴,“你说。”


鸣人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后说,“佐助……那个……我跟你说一件事,然后,要是你决定拒绝我的话,希望我们还能做成朋友。”

听到这话佐助满是困惑,“这算什么?”

“算是我的生日愿望?”鸣人笑得讪讪。

佐助奇怪地看着鸣人。

鸣人调整了一下情绪,将刚才一路走来想好的话慢慢说出口来,“我刚才在相亲……这个你已经知道了,对方不是我喜欢的对象,我也不想像她所说的那样可以选择凑合……”

“所以你就逃了出来?只是相亲,不是逼婚什么的吧?”佐助面露疑色。

“别打断我的话,佐助。”鸣人说道,“难道这是你表达紧张情绪的表现吗?”

佐助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鸣人反倒是有点脸红了,他的手指在鼻尖蹭了蹭,说:“这是我第一次相亲的说,我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对方说什么我都听不进,而我坐在那里,满脑子想的竟然是你,佐助。”

看到佐助没反应,鸣人决定继续说下去,“我觉得以后要是跟一个人一起过日子,那一定得是喜欢的,能说得上话,能心甘情愿一起干哪怕自己不喜欢做的事,能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我就想了想,就想了想啊,要是这个人是佐助你多好……”

“所以你就这么跑出来了?”佐助打断他的话。

鸣人就这么笑了起来,“是啊,跑出来了的说,想找你,告诉你,我爱上你了,佐助。是真的!”

佐助轻声说,“我没有说怀疑你……”

鸣人却高兴得像是要飞起来,“还好你没走,你要是走了我还得步行到你公寓去找你,我刚跑出来才发现我居然没带钱包!”


佐助却顾左右而言他,“那你也一点都不奇怪我为什么这么久都没走?”

但鸣人却说,“不如说幸好你没走……所以佐助你要是、要是拒绝的话,也别讨厌我,咱俩还是朋友……”

“你为什么不换个生日愿望。”佐助站直了身体看向鸣人,“比如你这次告白能成功,不被我拒绝?”

“呃……”鸣人却说,“那万一没成功,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的说……”

佐助心想,为什么就是鸣人呢?为什么鸣人就能说出这番话来呢?为什么他自己就不敢呢?有那么一秒又觉得,是呀,就是鸣人,也只有鸣人。

“那看来你的心愿要落空了。”佐助佯装淡定,甚至还拍了拍鸣人的肩膀以示安慰。

鸣人瞬间显得有些失望,甚至,是紧张,“果然是、是连朋友都做不成吗?”


佐助看着他咬了咬牙,“你还想做朋友吗?”

鸣人结结巴巴地说,“我、但我、我不想失去你、哪怕、哪怕你是……”

“我是说,我接受你!不拒绝你,也不做你的朋友!就是我答应你了。”佐助再一次打断他的话,却也不敢再看鸣人的眼睛,他觉得自己的脸上火烧火燎的,一定是脸红了。

鸣人看着佐助的神情,渐渐露出笑容来。

总算是拐过弯来了。

“那我、那我……”鸣人也跟着脸红,虽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表白的时候还那么气定神闲,可现在听到佐助的答案,又让他猝不及防,局促地像个小姑娘。

两人都在笑,都不敢看对方,环绕着青涩初恋的气氛,竟能让两个都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害羞成这样。


本就是初恋。


佐助捂着脸,他真不想在鸣人的面前展露如此情绪,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在这一点上,鸣人比他要勇敢许多。

而他们现在也只是在傻傻的笑着,不管周围还有陌生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就这么放肆地展现着他们心中的畅快。

最终还是佐助先提起的话头,“那你手里的这是什么意思。”

“噢。”鸣人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领带,“佐助,你看,我工作那么多年也学不会打一个好看的领结,跟咸菜似的……”

佐助抬眼看了过去,以前鸣人来开会,虽说是穿着正装,但鲜少看他系领带,大抵都是松着领口的衬衫,若非他身材好,气场不差,不然看起来实在很像站在马路上的房产中介。


鸣人一把扯掉自己的领带丢在车后备箱上,说:“佐助,我36岁,没谈过恋爱,连领带都打不好,所以,刚才我的愿望落空,让我再许一个愿望。我想以后每天能给我打领带的人,不是其他的任何人,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佐助你愿意吗?”

看佐助不为所动,鸣人忍不住补了一句,“你的领带打得比我好看很多的说……别让我的愿望再落空了啊,今天可是我的生日!”

佐助瞥了他一眼,“你的话还真多啊,这是你表达紧张情绪的表现吗?”

忍不住吐槽了起来,可是佐助又笑了笑,在鸣人还有别的举动之前,他伸手拿过鸣人手中的礼袋,从盒子中拿出领带,将领带在鸣人的脖子上绕了一圈,纤细的手指捏着领带两端,又瞪了一眼鸣人。


他说:“我愿意。”


鸣人的脸上登时喜滋滋的,仰着脖子享受着佐助给他系好领带。

他再低头看去,佐助瞥了他一眼,也只这一眼,就像是落入了浩渺星辰之中,鸣人心想,这大概就是自己的一生一世了。


(13)

大半年之前,由于公司业务的拓展,鸣人被调职到另一座城市的分公司里工作,他的父母表示支持,并举家一起搬迁过来,以助儿子一臂之力。

可刚在这座新城市里扎根下来没多久,公司附近的拉面店接连关了两家,鸣人像是个有重度烟瘾的人突然被人断了烟草,每天一到中午饭点就开始魂不守舍,而有一日他从一大早就魂不守舍。等忙完了工作,伸着脖子对隔壁隔间里的鹿丸说道,“鹿丸!我有事儿问你!”

鹿丸是他的同事,也是革命好战友,一起读的大学一起进的公司,就是分配工作也是一起调过来的。

只见鹿丸一脸“好麻烦啊”的模样,但还是站起身来,抱着一摞文件,对鸣人道:“走,去会议室里说。”

周围的同事小伙伴们一片愁云惨淡,不过是因为工作太多压力太大而已。


进了小会议室,鸣人坐在鹿丸的对面,忙不迭地说:“鹿丸你听说了嘛!总公司又要把我们调回去!这什么意思的说?调来调去好玩吗?我们是鱼吗?”

鹿丸看了一眼鸣人,心说你都会用上了比喻了有进步,但嘴上却道:“你听说了?”

鸣人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听说了,还听说调回去的可能是我。”

“把你的‘听说’咽回去吧。”鹿丸一脸惆怅,“确定了,调回去的是我。”

鸣人瞪圆了眼睛,“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鹿丸叹气,似乎一口气默念了十遍“这好麻烦”之类的话语,脸上也是带着愁容,当他再看到鸣人渐渐喜悦的心情,自己则更惆怅了。


但是鸣人不会忘记他们俩好战友的关系,连忙说:“可是公司刚拿下大单子啊!我记得还是你去谈下来的说!”

鹿丸心想,要不是谈下这个业务,说不定回去的就是你了,不过鹿丸不计较,他说:“对,所以接下来的接洽任务就交给你了。”

“哎?”鸣人一愣,很快回过神来,“那应该不麻烦吧?”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了。”鹿丸说道,“公司不麻烦,不过跟你接洽的人看起来就是非常认真的家伙,而且挺聪明的,你可别被他耍的团团转啊?”

鸣人梗着脖子,“怎么可能的说!我怎么可能会被耍!”

鹿丸抬手,“好好,你别激动。总之该谈的我们都已经谈好了,之后具体接洽的事宜,这里的文件里都写着,你看一下,还有,对方要求定期需要开会,这些资料你都要提前准备好,到时候要及时与对方汇报。”


鸣人一拿到文件就干瞪眼,“这么多……”

大概知道鸣人可能会激动,鹿丸按着他的肩膀,“你也知道,我们公司能拿下这个业务,还是这个人在他们公司力排众议积极推荐,总之没有这个人就没有今天这么大笔业务,你千万别把人给得罪了。”

“我是这种人么!”鸣人看着文件,“开会就开会吧,没要求在哪里开吧?”

“在这点上,我给你一点建议。”鹿丸忽然说道,“你最好答应去他的公司开会。”

鸣人皱了皱眉头,虽然看地址对方的公司距离得不是很远,反正也就耗一点汽油费,公司还同意报销。不过次次都要去开会,是不是太麻烦了点儿?鹿丸这么怕麻烦的人居然也能答应这条件?

鹿丸对他说,“到底是金主,千万不要硬来。”


看到鸣人脸上还有困惑,鹿丸便说:“还有一个关键的,就是这个人长得,估计符合公司里所有女性的审美。”

鸣人的困惑看起来更深了。

鹿丸只能直白道:“就是长得太帅了,我深刻怀疑你要是让他多来公司几次,整个公司的男同事都要跟你急。”

鸣人摇头,“怎么可能,哪里有那么帅。”

鹿丸一脸平静,“正好,他约了今天要来公司跟你见见面,你看了就知道了。”

鸣人问,“跟我见面?”

鹿丸点头,“对,我跟他说你是接下来要跟他开会的人,所以他就说要来见见你。”

“鹿丸你跟我说难道我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吗?”

“……”


两人谈完了公事,一边开玩笑一边走回办公区。

鹿丸还说,“你不信我的话,今年还打不打算脱单了?”

鸣人却是对自己很有信心,“我觉得我到新环境来工作,肯定也能迎来新生活的说,今年就脱个单给你看看。”

“不要轻易立FLAG。”鹿丸打了个哈欠,“就我刚才说的你还真别不信。”

“反正看到人我才能信,这世上哪儿有人能帅成这样的。”

“呵呵。”


(14)

大半年以前,佐助终于结束了与前供应商的合作关系,不用再与那个有着严重拖延症的同事见面,而且新的供应商确定选择了他推荐的公司,对方与他接洽的那名工作人员一看就是个聪明人,虽然好像有点怕麻烦的样子,但是工作起来却是并不含糊。让佐助觉得,这一切都开始顺风顺水了起来,就好像很多人都相信星座里的一句话,水逆终于结束了。

然而就在昨天,他接到新供应商方面打来的电话,与他接洽的这名工作人员要调回总公司,他们公司方面会重新给他安排一名同事。

佐助一听,不免担忧,要是换了一个跟以前那个人一样有着严重拖延症的怎么办?水星又逆回来了?

自然不能安坐待毙,佐助与对方通了电话,约定在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去合作方公司看看这名新同事。


开车去的路上佐助心里的确很不放心,内心十分可惜为什么那名叫做鹿丸的工作人员要被调去总部,又暗自祈祷起来。

来到对方公司,因为是午休时间,前台没有人,他站在那里拨通了鹿丸的电话,对方电话里答应的很快,说马上就带人过来。

佐助站在前台旁边,左手插在西装裤口袋中,想要掩饰他的一点点紧张,右手捏着手机,时不时在掌心转个圈,再转个圈。他站得笔挺,扎根在那儿似的纹丝不动,目光看着前方,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不一会儿,有两个男人从通道的一头走来,彼此正在说话,其中那留着一头金发的男人说话声还挺响。

佐助循声看了过去,其中一位他见过,另一位那恐怕就是他接下来的合作对象。


也许到了很久以后,佐助都不会知道,那天鸣人知道要见他,心里是很紧张的。他也不会知道,在他看见鸣人之前,鸣人已经率先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佐助。

只是从那刻起,鸣人就信了鹿丸的话,马后炮地认为不愧是自己的阶级战友,说话句句向着他,就像一颗红心向革命,绝不出卖好战友。

当时鸣人小心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的确长得挺帅,毕竟是鹿丸,他的审美还是可信的。鸣人想到今后要与眼前这人一起合作了,为了自己的公司,为了自己公司的女同事,鸣人暗自心想为了保护好身后的花花草草,他就多做出一点牺牲又怎样。

而当时佐助却也在细细打量鸣人,白色的衬衫没什么亮点,但是衣领和袖子很干净,束着衣服的长裤折线分明,再到脚上那双被擦得锃亮的皮鞋,不像是个倦怠的人。当然,以貌取人也许有失偏颇,可佐助向来相信自己的眼神。


很多事情他们都不会知道,到了很久以后再去回想,才会察觉到那蛛丝马迹中的难怪如此。

这一场见面用了最简单的形式,鹿丸当介绍人,一边介绍双方的身份,一边抱歉说让你久等。

佐助摇摇头不以为意。

鸣人率先伸手,笑着对佐助说:“你好,我叫漩涡鸣人。”

佐助伸手回握,道:“你好,宇智波佐助。”

这是他们这辈子的第一次见面,小拇指根抵上了小拇指根。


命里有缘,终会相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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