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小祖宗又把老祖宗的雕像打坏了

你是我隐藏在伟大友谊之下,无望的爱人。

【鸣佐】HALFWAY(0-5)

*西皮鸣佐。现代au,大学毕业三年后。

*以前不懂后来懂了的鸣×以前就懂看你不懂就算了的助,花式矫情,慎。

*并非圈内人,只为博君一笑,若有bug出现,全赖作者,见笑了抱歉。

*HE,12章发完。

*入夜放飞,注意避雷。








——如果你想旅行,那么我们现在就走。


(0)

同事来通知他那位摄影师已经在总编办公室的时候,宇智波佐助刚把周末堆积的邮件处理完,他向同事点了点头,喝了口水就起身往总编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佐助现在在一家杂志社工作,今年刚开始给杂志社每月出版的一本旅游杂志写专栏文章,这恐怕是刚毕业三年的新人能做到最好的成绩。就之前与他合作的摄影师也夸赞佐助的能力,然而上周这位摄影师在工作中突遇意外,腿部受伤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养伤。

这可把佐助的工作安排完全打乱,一时半会儿让他马上找到一个抽得出时间来的摄影师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在总编正巧联络到个最近刚结束的摄影师,连假期都放弃了一口答应过来救急,让佐助松了口气。


上周这位摄影师给佐助发来自己刊登在已经发表杂志上的摄影作品,走的简约风格稍微有点不太符合自己专栏特色,可从他的作品却能看得出他非常用心,简单的画面里让佐助觉得满含感情,可却不知该如何表达似的。

在照片的右上角用60%半透明水印打着“design by Rotaun”的字样,很奇怪的名字,佐助想不明白什么由来。

往总编办公室走去的路上佐助还在想这问题,找个机会得问问那位摄影师。

推开门的时候办公室里好像很热闹,摄影师坐在办公椅背对着大门口,正与总编热络地谈话。


直到看那摄影师站起身来面对佐助,佐助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名字是这样的意思。


(1)

“真没有想到是你。”佐助一边点开电脑文件,一边对身边的这位摄影师说道。

漩涡鸣人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与佐助的反应一样,他也很惊讶,当然藏在惊讶下面的还有庆幸。

他和佐助初中的同桌,高中的同学,和大学的校友。大学不在一个专业,佐助读的文学,而鸣人则是美术设计,两个专业又被学校安排在一起上公共课,宿舍也在同一栋大楼。

两人的寝室又那么刚刚好是楼上楼下,每天不定时总能听到从楼上“佐助”这个名字,在很多人连教课的教授名字都还没分清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们这栋楼里有两个人关系特别好。

然而在他们毕业后直至今日三年多的时光里他们却联系甚少,更没有见过面,周遭的同学都会来找鸣人打听佐助的去向,偏偏这又是鸣人更想知道的。


鸣人坐在佐助的身边瞄了他好几眼,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开口,问:“这三年都联系不上你,后来怎么连电话都打不通了?”

佐助到是很淡定,“之前的手机掉了,我重新办了一张卡,就是里面的联系人都没有了。”

“在网上你也不回复我!”鸣人追问道。

佐助瞥了他一眼,“工作实在太忙了,哪里有时间上网。”

不动声色地说着自己临时起意想到的理由,看到鸣人好像并不怀疑的样子,佐助把自己的注意力回到了他们的工作上。


理由也是现实,刚开始在杂志社工作就要承受每天犹如打仗一般的压力,工作休息几乎就是眨眼间的功夫,有时候回过神来才发现一周都已经过去,而周末更是累地得连大门都不想出。

等后来工作逐渐上手压力也没有那么大的时候,回过神来却都已经是毕业一年半后。他甚至都已经忘记那天去学校拿毕业证书拍毕业照是什么样的心情,除了办理正式入职的时候还拿出的毕业证,现在好像已经放在家里吃灰了。

不同的学院工作安排也不一样,他得知美术学院这个时候毕设展览都还没有结束,也就没有刻意去打听鸣人这时候在做什么,那个时候的确如此。


现在,佐助的注意力已经全都在工作上,他要给鸣人说清楚这次他们需要拍摄内容主题是什么,下周就要出发去当地拍摄,已经推迟了一周的时间,再拖就来不及了。

然而鸣人的手指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指着他液晶显示屏上显示的文字,正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佐助瞥眼看去心想这人的手指怎么能长得那么好看,半张脸若无其事地被他藏在自己左手掌心的后面。

一旁鸣人还在说,“诶,虽然我已经知道你们做的是什么杂志,但这看着不就像是给他们做广告嘛?”

佐助放下手,道:“我们办得是旅游和地理内容的杂志,不是慈善机构的宣传手册,只要做得看起来不像广告就可以了,相反读者也只想看到这样的资讯内容而已。”


鸣人傻笑,道:“这么说是没错啦,就觉得这次工作好像公费旅行的说……呃,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佐助果然瞪着鸣人看,“不要小看这份工作,你这个吊车尾!”

被这么说鸣人却也不生气,他单手握拳撑着侧脸,就这么笑盈盈地说,“好久没听到佐助说这个称呼了!”

“那以后我就用这个称呼来叫你了。”佐助保存文件站起身来,“先去吃午饭,吊车尾。”

“也不要老是这么叫啊!!”鸣人为自己据理力争一下,“以前你叫得同学都以为我叫这儿名字的说!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才纠正他们叫我的名字!”

佐助扭过头去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次的工作是要去北方一处山中温泉山庄做专题文章,山庄准备今年冬天正式营业,而此前就沟通过杂志社会派人过去参与试营业,被鸣人说来是公费旅行倒也没什么不对,可他们身上还是背着任务去,真想放松身心得等到工作完成之后。

现在正是金秋季节,南方盘踞着秋老虎让人感觉去泡温泉未免有些太早,但据说北方已经吹起了寒风。

这两天鸣人没有来杂志社,原本约定好了到时候在火车站见面,心想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再关照一下,毕竟这家伙每次都会做出一些惊人之举,转念一想他到底是被总编认可的摄影师,哪里还需要他来唠叨一句?

所以电话终究没打。


再一次见面就在火车站出发厅的通道前,长长的队伍已经开始检票,让佐助担心鸣人这家伙会不会迟到的时候,他已经背着背包出现在了佐助的身后。

“嘿嘿!是不是怀疑我会迟到啊!小佐助!”

鸣人脸上倒是笑得灿烂,可看到他背上背的肩上扛的大包小包,里面装着他重要的相机镜头,沉甸甸的好像很辛苦的样子,佐助便也没有再回嘴。

他们过了检票走过长长的通道上了火车,看着鸣人小心翼翼地放好行李坐下来松一口气,佐助的目光都没从他身上挪开几秒。最后列车启动,看熟悉的风景渐渐变得陌生,从鳞次相比的高楼变成了田连阡陌的小麦地。

佐助这才发现,这好像是他与鸣人认识了这么多年之后的,第一次属于他们两人的旅行。


饶是如此,两人之间的话却意外不多。

鸣人看起来有点累,等待开车之前就打了两个哈欠。而佐助则直接翻了桌板下来打开笔记本电脑,正在记录着沿途的风景。

到了后半程两人都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直到车速放慢广播里反复播放列车快要抵达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佐助醒过来,看到窗外已经入了夜色,只有很远的地方是一条黄昏的丹黄。

佐助戳了戳鸣人的胳膊把人叫醒,便若无其事地去拿自己的行李。

他们在这趟列车整个行程半途中下车,不大的火车站旁边就有去温泉山庄的通宵班车,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到了发车时间司机大叔就开了车,一路上鸣人却与司机大叔聊得甚欢,好像是下午睡了一觉晚上却精神了不少,巴士内充斥着他们俩的声音。

佐助坐在靠窗的位置被窗缝里钻进来的风吹得发型凌乱,脑子相当清醒。

那种熟悉的鸣人就在身边的感觉油然而生,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早在很久以前就存在着,却在后来遗失了。

总是在身边的东西会渐渐变成习惯,也不用在意会不会哪天消失,就像空气一般总是围绕在自己的身边,但他终究不是空气。


因为他喜欢鸣人,因为他知道鸣人却对他没有这个意思。

所以他选择从熟悉的地方离开,哪怕让自己窒息也不想再留在那里。

佐助打从内心觉得这样不可以,绝对不行,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感情,却会因此影响另一个人的生活,所以,不可以。

他强硬地把自己从熟悉的地方抽离,为了让那个人依旧能有他自己的生活,不能被自己的感情所影响,绝对不能。

连根拔起,连皮带肉。


(2)

温泉山庄位处半山腰,住宿的旅馆就在入口处的右手边很是方便,一人一间不大的客房,挨在隔壁。

昨天赶了一天路,今天为了能更好的工作,鸣人睡了个懒觉,他去吃午饭的时候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佐助,看起来好像已经工作了半天的模样。

鸣人连忙说,“诶诶诶?佐助早上就去过温泉了??怎么不叫我的说!我还以为工作要从下午开始。”

佐助却瞥了他一眼,“嗯?不,我们俩是各自工作,你的工作什么时候开始都无所谓,只要完成了就行。”

“是这样吗?”鸣人小小地皱了皱眉头,好像对佐助这句话里某个说辞表达不满。

“对。”佐助点点头,故意不去看对方的情绪。


吃过午饭之后,佐助带上记事本去山顶温泉。

温泉山庄里有三处温泉地对外开放,两处分列在东西两座山的山腰之上,相隔距离并不远,步行就能走到,而且沿途的风景很美,一边能看到另一座山上漫山遍野的枫树,另一边则能看到远处属于人类世界的风景。

佐助觉得秋天来这里才是正确的时机,半山上的枫树变成了红色,霜天红叶,一眼望去令人震撼,而靠近山脚的绿叶树与山顶上为数不多的杉树将整座山添上美丽的颜色,秋天让大自然都变得丰富起来。

他在想这样的风景,鸣人一定会拍下来的吧?


饶是如此他还是没有动了与鸣人一起工作的心思,诚然他想,可是不行。好不容易让自己习惯了没有鸣人的生活,现在只不过是工作上意外的交集,怎么可以让自己再沉沦回去?

以前那些生活很可怕?不,佐助绝对承认,以前的生活太美好了。

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就好像只要一个眼神,鸣人便能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能把他想要的东西或者想要说的话给说出来。

因此他对鸣人与自己有如此的默契沾沾自喜,好像全世界就他们两个人是最特别的,可那个时候并不懂到底怎么回事,也自认是鸣人最默契的那个人。


后来发现这东西叫做感情的时候他却步了,一开始他认为是自己想错,亦或是受到外界周遭的影响而产生了不符合身份的遐想,还想冷静地站在旁侧来看待自己与鸣人之间的关系。

可正是因为如此才发现那感情却是真的,不是玩笑。他曾想告诉鸣人,但是他感觉不到鸣人对自己的感情,他能不说,否则连朋友都做不了。他觉得这是他无法踏入的领域,对他也好对鸣人也好,离开后如果有一天重遇,至少还能笑笑说“好久不见”。

现在能与鸣人重逢只是工作上的一次意外,等工作结束之后他们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那一方面的事情佐助不打算问,更没有必要知道,将来他们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走到靠近山脚的车站去坐缆车,全程不到10分钟的缆车行程可以领略整个温泉山庄的景色,是为了山顶温泉而专门打造的。而山顶温泉则并非向普通大众开放,等开始正式营业,想要到山顶边泡温泉边领略顶端风景的还得提前预约,只不过现在没有门槛要求。

像是那种酒店高层透明游泳池之类的地方,佐助都是领略过的,但对山顶温泉还是抱有好奇和憧憬,当他推开浴室后门走到温泉旁的时候,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大老板会重金一定要在山顶也开个温泉眼。

光是站在池畔都能望出十里远,佐助心想,山顶居然不是吹牛的!真是在山顶!

温泉池就修建在山顶悬崖边上,在他的视野里能看到一半山一半城。左边是他上午刚去过的东山,虽然在这里看不到半山腰的温泉,可能是隐没在了树林之中;另一边则是很远的小镇,火车从小镇中间穿过,他们昨天就是从那里来的。


佐助在池畔边坐了一会儿,暖了双腿之后才下到温泉池里,他马上挪到靠近悬崖的边上,低头看了一眼,这个高度还是挺让人恍惚的。然而让他震惊的是,山顶往下那坡度减缓的山坡下面竟然是那整片枫树林,红霞般的一片,让他好半天都没有收回视线。

他重新趴回池畔边,温泉的温度让他觉得非常舒服,想着一会儿要是见到鸣人,一定要他把枫树林拍下来。

再等他离开山顶温泉闲庭信步慢慢回到了旅馆都没有见到鸣人,距离晚饭饭点还有一点时间,心想到了吃饭的时候总能见到他了,便回到房间里先写起自己的专题文章。

可当他来到旅馆里的餐厅时,却没有看到鸣人。

餐厅里的客人只有他一个人。


与工作人员闲聊才得知,原本预定今日抵达一对情侣游客因为私人原因取消了行程,而还有一家四口由于天气原因换了行程,得到后天才能来。于是,这两天整个山庄里就剩下他和鸣人两名游客。

“你是说那个金头发的小伙子?”工作人员很快就意识到佐助说的是谁,她笑道:“好像下山去了吧?”

“下山?”佐助奇怪,“为什么?”这次的专栏主题是温泉山庄,工作当然离不开山庄范围,他怎么跑下山去了?

工作人员说:“听说要给咱们山庄来个夜景啊!”


今天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到了晚上也是如此,只有几片灰色的薄云慢悠悠地飘着。

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和污染,入夜之后山里寂静安然,只是空气里裹着凉风袭来,才让人觉得这里已经开始步入冬天。

工作人员说,这两天天气极好,晚上抬头能看到银河,那金发小哥就是听了这个才去拍夜景,好像山底山顶都要跑,还要往镇里的方向坐几站路,晚饭是赶不回来吃了,说是会过来吃宵夜。

佐助想着鸣人一个人要扛着镜头三脚架还有单反,上山下山有缆车倒也是还好,可到底一个人不太方便,便有点后悔为什么非得说大家各自工作。

如此心事重重地吃完了饭,佐助没有回房间,而是拿着笔记本电脑在餐厅里边撰文边等鸣人过来。


餐厅里只有他一个人,工作人员没有来打扰他,周围静悄悄的,键盘敲击键盘的声音很轻,节奏也很慢。

佐助一旦进入工作状态,注意力会高度集中,但此时的他却脑子里乱哄哄的,目光在屏幕和挂钟两点挪来挪去。

撰文字数随着时间推移,一点一点累积,而心中的焦虑倒是多了一番,心想吊车尾的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一个人出什么事?

心里让自己安下心来,集中注意力在屏幕上,想要把今天的心情马上写下来,免得睡了一觉就会消失。

只觉得周遭有一阵是忙乱的,可抬头只看到工作人员在做事情,却没有见到鸣人的影子。


时钟指向半夜十二点,精神和身体的疲惫一起袭来,佐助揉了揉肩膀,看向那个依然没有被推开的大门,他叹了口气,起身收拾东西回房睡觉。

走在半路上的时候还在想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执着今天见到鸣人?明明有些话想说的话放在明天也可以。

怎么想都不知道答案,佐助觉得反正这得怪鸣人。

他本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能像这座山一样深根固柢巍然不动,可没有想到鸣人此时的出现,像是突然刮过一阵风,吹得树叶摇摆,轻轻地扫着他的心头。


(3)

“什么?”鸣人趴在餐桌边上吃面的时候,听到工作人员对他说昨晚他那个同事在这里工作到半夜,还补了一句“他是不是在等你啊?”

面条挂在嘴角鸣人有些发愣,昨晚他的确工作到很晚还叫了宵夜到房间,而今天一大早他还要上山去拍日出,现在已经9点多了他才赶下来吃早饭,是真不知道昨晚佐助还找他。

正说着,佐助来到了餐厅,买了饭在鸣人身旁的空位坐下。

佐助看到工作人员朝自己笑了笑起身离开,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那个……”

“那个——”


“你先说吧—”

“你先说……”


原本佐助想等鸣人先开口,可却见鸣人就这么歪着脑袋微笑看他,好像他不说话自己也不说了,佐助只能开口道:“听说你昨晚工作到很晚,还去拍了夜景?”

“啊对……听这里的工作人员说夜景很好看。”鸣人嘿嘿地笑,“效果真的很好看哦!”

“吃完饭让我看一下成片吧。”佐助淡然地说。

鸣人点点头,“当然可以啊!我本来就打算拿来给你看的说!”

“你赶紧吃饭吧。”佐助说完就不理鸣人了。


鸣人吃一口拉面看一眼佐助,其实他还有话想说来着,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自从他俩因为工作重新遇到之后,鸣人总觉得佐助对他的态度跟以前不太一样。

心里还是有很多疑惑的,比如为什么毕业之后佐助几乎不与他联系了?再比如虽然是来工作的可他们连话都说不了三句;还有,当年佐助有没有来看自己的毕设展览啊?

这些疑问堵在鸣人的脑子里转来转去,可总是找不到很好的时机来问。


大概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佐助放下饭碗,“怎么了?”

“那个我说啊,刚才我听说你昨晚在这里等到我很晚啊?”鸣人这么问道,“我不知道的说……”

捏着筷子的手一滞,但被佐助不动声色地带了过去,他说:“不是……我本就需要赶稿,平时也会赶到很晚,这很正常。”

“噢……”鸣人得到了答案,心里却有点不太开心。好像跟期待的有点不一样,要是佐助的回答是在等他,他应该会很开心。可然后呢?鸣人又疑惑起来,就是这点他想不明白啊!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吃完了饭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口,鸣人愣了愣从裤兜里掏出房卡,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房间真是一团乱。昨晚洗完澡衣服就乱七八糟地丢在床角,自己则缩在床头睡觉。

鸣人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把衣服抱起来往单人沙发上堆,还是被佐助看在眼里。

“啧……吊车尾的。”佐助忍不住轻声抱怨一句,“你稍微收拾一下,打算以后都这样吗?就算有人帮你打扫。”

“也、也不是啦……”鸣人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发,心想他可没有多余的钱去请什么钟点工来收拾屋子,连忙整理好床边把笔记本电脑搬了过来,生硬地改变话题说自己已经把照片传到电脑里了。


佐助不跟他客气,直接捧起笔电,却发现电脑被上了密码。他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他与鸣人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连家里都能随便进出的关系,总要有点自己的隐私。

而鸣人见状手忙脚乱地把电脑抱了过去解开密码,一张张由他拍摄的相片跃然眼前。

出发之前开会商议工作的时候,佐助已经很明确地与鸣人说过,这期的专栏只有七页纸,也就是三张半,换言之充其量最多最多能用到他五张高清相片,再往多了拍,也不会增加数量。

“你到底记不记得我说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


鸣人马上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们只需要五张,而且主要取景都必须在温泉山庄里,但是我觉得这里的风景太美了的说,不拍也太可惜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些照片拿去商用,不然你们可以告我!”

耳边充斥着鸣人的声音,佐助说:“知道了,你先让我看看。”

被鸣人用时间规划一一细分了几个文件夹,这让佐助有点吃惊,他总觉得鸣人不像是如此细心的人,以前看他写作业就知道了,一行字里起码三个错别字,现在再看他叠在沙发上的一堆换洗的衣服……

大概,只有对待自己最喜欢的工作上,才能体现出这一面吧。


随手点开一张夜景的图片,佐助是真愣了一下,照片画面中呈现一半山景一半天空,明明入夜后山里就黑漆漆的与夜色并无差别,却偏偏给鸣人拍来是天上的银河对着山中亮着灯的街道,竟能连在一起,分的出山景也看得出夜空。好像山是夜空,夜是山景。

下一个文件夹里却是日落,旁人看日落明明就会选择去山顶,可鸣人却选了东山的半山腰,而画面里的太阳被西山分成两边,一边是落日带着它的余辉让天空与山下的小镇都镀上一层金色,另一边却是西山山坡上的整片红枫林与落日余辉相映成趣,不知道是落日映红了枫树林,还是枫树林照红了落日。

佐助指着问鸣人,“你这是……在哪里拍的?”

“啊?”鸣人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东山的那个温泉啊!”


同样一处风景不同的两个人还是看不到相同的景色,佐助心里这么感慨着,他瞥了一眼鸣人,不知怎么突然在想,鸣人根本就已经不是他当年认识的那个剌头小子了。

身旁的鸣人还摸着下巴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拍的不好,问:“我还有拍了别的呢你要不先看看别的……?”

“嗯……”此时的佐助却已经变得有些漫不经心起来,他觉得自己的撰文好像配不上这些画面,又觉得鸣人到底已经进步到了什么地步,自己必须得更努力一点才行。


沉默间,佐助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个U盘来,对鸣人说,“你的图先传给我,我昨天写的稿子需要再改一改。”

“可以是可以……”鸣人瞄着佐助,“需要今天改吗?我们明天才走呢,我还想下午跟佐助一起去山顶泡温泉的说!”

“我去过了。”一句话就回绝了鸣人,佐助一脸认真地说道,“你自己去吧,下午我要在房间里写稿。”

鸣人有些遗憾,但是这话是佐助说的,他就不再勉强了。


传好了相片,佐助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还说除非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联系他,其他时候就不要打扰他。

鸣人乖乖了听话,目送佐助回房直到他关上门,心里当然挺遗憾的。

来这里之前,鸣人心想自己好不容易能与佐助见一次面,说不定两人还能坐在一起忆忆往昔,谈谈以前的糗事,当然很有可能光谈论自己的,毕竟以前的佐助那么优秀,这也无所谓。

可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到现在就是这么冷冷淡淡,原来时间久了真的会疏离吗?


如果有人给他答案的话,那么“会”和“不会”之间不会存在差距,都是50%对上50%。

以前他从不信自己与佐助之间会发生这种事情,可它还是发生了。这种感觉会让人的心脏像是被吊起来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还在那里晃荡,甚至打了死结怎么都拿不下来,难受的让人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原本早就深入到骨子里的习惯突然有天开始发生了改变,哪怕不是突然发生,也会让人意识到有什么在渐渐地发生着改变。

比起突如其来的改变,这种浸微浸灭的感觉更让人觉得糟糕。


(4)

鸣人拿着换洗衣物和浴巾坐了缆车上到山顶温泉,直到坐在温泉边上他还在想着佐助的事情,还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们以前的关系非常好,现在想来都让鸣人觉得有些遗憾。

他还记得有一天自己忘记带钥匙而他的室友全去网吧通宵打游戏害得他回不了宿舍,还是佐助让了半张床让他在楼下宿舍里过了夜。想到学校寝室里的单人床那么小,佐助还肯跟他挤一挤,简直是人间好知己。

他们在初中的时候认识,虽然经历过青春叛逆期,吵架打架双手双脚的指头加起来也是数不过来,可是在他的心里佐助就是那么好,好到吃一碗饭睡一张床都不会计较的。


当然还有很多事情可以细数的。

像是刚开始班主任委派佐助来教鸣人这个“吊车尾”功课的时候,鸣人心里是完全不服气的,心想自己凭啥要听这个佐助的话啊!可不服气还是要乖乖听老师的话,直到发现自己的成绩突然一跃来到上游,这才彻底服了佐助。

后来,是到了高三的时候,鸣人的成绩莫名突然猛掉,变成了真垫底的。当时佐助也依然抱着复习资料来辅导他,可他看着佐助学习压力那么重,哪里还好意思让佐助把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

在很多人都以为鸣人连大学都要考不上的时候,他另辟蹊径反倒是考上了一所不错的艺术学院。


而让他完全没想到的是,佐助这个明明能考上重点类大学的人,却也跟着考来与他同一所学校的文学院。

当时不仅是鸣人,连他们的老师都傻眼了。重点大学的通知书都寄了过来,佐助却拿着他们这所艺术学校的通知书跑登记注册,人人都很惋惜,鸣人也是如此。

可佐助对鸣人说,“要是我不跟来你又要垫底了,还是负责到底好了。”

那时候把鸣人感动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就算他们俩不在一个专业又怎么样,只要在同一所学校里,就能低头不见抬头见。


鸣人趴在温泉池畔捶地,想到以前的生活那么美好,而瞅瞅现在……他隐约觉得现在与佐助的关系那么不温不火的并不是这三年没有联络的关系。那应该是大四、准确来说是毕业前的时候,佐助就突然变得不怎么想理他了……


刚开始鸣人自己毫无意识,此前他正在为自己的毕业设计着急上火,周围的同学都已经与导师确定了自己的毕业设计是什么,论文也已经有了草稿雏形,而他却一筹莫展。

硬是拖到最后,他才找到佐助帮忙。当时佐助好像是有点生气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才找自己,但还是非常宽容地答应了。

佐助只是帮忙做他画里的一个小小模特,而且是个离得很远的背影。佐助问他为什么找自己?鸣人也说不上来,他只是觉得,哪怕同样的角度,同样的画面,甚至是同样的时间里太阳的位置,可画面里少了一个人怎么都让鸣人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彼时有佐助站在那里,让鸣人终觉得像是从迷茫的深海中回到了海面,探出头来的同时还能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一切都对了。


时间对了,人物对了,地点对了,只要天气给面子出现鸣人心中幻想的颜色那么一切就是完美的。

他的毕业设计也应运而生,但最终成品挂在了学校展览馆里对外展出的时候,佐助却开始远离了他,他也不知道最后佐助到底有没有去看过他的毕业设计。

那是由四幅画组成的一套设计,取名《一日》,四幅画分别是四个时间,由天空不同的颜色和人物在地上的倒影所显示出来。

因为颜色丰富以及构图精细的关系,他的毕业设计还跻身当届毕业生设计前十名,让周围的同学们都相当惊愕。


但他觉得导师为他的毕设所写的简介一点都不对,无须那么复杂,什么天色什么倒影,那画上分明被他画了一座钟楼,看一眼时钟不就知道了吗?难道搞艺术的都不喜欢直言不讳简单明了?反过来就不是艺术了?

鸣人觉得如果佐助在的话一定会马上看出这画中的端倪,可是佐助好像没有去看。

后来他的四幅画最后被人传到网上用于各种营销号的配图,还被人做成了手机壳贩售。有无聊人士为他计算过盗版贩售中间获取的利润,总之是个不小的数字,还听说最近学校也开始为他们的毕业生设计开始启动版权保护,甚至愿意为他们打官司,他也在名单之列。

可是他想要的不是这个。


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鸣人觉得应该是在论文定稿之前,还未开始毕设展览的时候,他们俩之间出现了问题危机。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要回到学校来上课,大四最后的公共课,文学院和艺术学院两专业一起上的大课,在学校最大的礼堂,能容纳上千人,两个专业加起来快要五百人能坐个半满。

要求按照专业划分坐两边,可鸣人不能坐在别的专业也不想与佐助分开,于是硬着头皮与佐助坐在中间的一排,这是他最不喜欢的位置了,因为坐在台上的教授能一眼看到他明晃晃的金头发。

好在这门课的老教师是个相当宽容的人,你来上课他高兴,你不来上课他也不生气,听了有益,不听也没损失,所以还是会有很多学生想方设法跑来听课。


鸣人记得佐助对每门课都是很重视,除非万不得已不然不会翘课,但是已经大四的佐助是他们这届里很早就找到地方实习的人,时常也因为工作的关系缺课,有时候来了反而会来睡觉,就好像他和佐助两人角色换位一样。

而这个时候的鸣人正在被论文死线压得喘不过气,恨不得把一天拆成两天来用,连课都不想来上。但是在这里他能见到佐助,不管他来上课还是睡觉,只要出现鸣人就会很高兴。

当看到佐助补眠的时候,很心疼也不想去吵他,鸣人便会去找其他同学聊天玩耍闹哄哄的,等到开始上课才坐回到佐助的身边。

突然在这个时候,大概是这门课的倒数两节课上,那天佐助把总是披在身上当做被子的鸣人的外套突然还给了他,还背过身宁可抱着双手也不要拿衣服保暖,到了下课两人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鸣人总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细腻的人,可就是这个小细节他记住了,而且就此之后佐助就没有再来上过这门公共课,也不回学校。那个时候他们俩还能联系上,问一句只是因为工作太忙,鸣人也无暇顾及,信了这个理由。

结果毕业之后就与佐助失去联系,刚开始的时候让他不知所措,一边是学校教授要带他去艺术馆干活,一边是同学问他要不要自己出来单干,他想要找个人来问问却怎么也找不到佐助。

最后,他背起单反选择做自由摄影师,有工作就接着,没工作就闲着。

有人问他目标呢?他说好像弄丢了。


直到三年后的今天鸣人也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鸣人靠在温泉池边上正在想,昨天佐助靠在这里的时候正在想什么呢?

他有没有在想他?反正他在想佐助。


(5)

佐助用了一天的时间赶完了稿子,把初稿发到杂志负责的主编那里第二天就收到回复,大方向没有问题就是细节上还需要修改,具体可以等他们回来之后再讨论。

截稿是在下周三,而他们还有充分的时间在温泉山庄里休息。佐助想了想,鸣人是抽了自己的假期过来救急帮忙,之前就想要好好款待他,如今不请他吃一顿饭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于是他又拖延了一天的时间,中午还特地加钱给餐厅要求做一顿丰盛的午餐。可还未等事情落实,鸣人就已经先要求上一碗拉面,在工作人员意味深长的注视下只得作罢。

最后,他们选择在第四天的傍晚准备回程,所以吃完午饭后下午他们就离开温泉山庄回到了镇上。


坐在下山的巴士上鸣人对佐助说这趟差事还挺轻松的,以前要跑荒山野岭连续好几天都吃不上拉面,说荒山野岭是有点夸张,不过人迹罕至的地方的确是吃不到拉面的。

佐助随口问了一句,“以前你都去过哪里?”

总算是让鸣人找到了话头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山中海边他还都去过,有一次他跟着一团驴友进山,领队导游是他的朋友他信得过,偏偏驴友们都是一帮没经验的新人,中间有两个人瞎跑,把他们直接带到沟里,还好那几天天气好,等走出山之后山里就下雨了,后来听说那山沟里还发生山体滑坡,得亏他们走得早。


好像威胁到生命的事情突然就发生在了自己身边,让佐助都听得心惊胆战,朝鸣人看过去的眼神里还带有一点点担忧。

鸣人见状马上说道,“嘿嘿!不过我没事的说!我是后来才听说的,虽然有点心有余悸的感觉不过没事啦!”

“噢……”佐助点点头,又是继续沉默下来。

鸣人不想再像来时那样是一路无言,想要重新找一个话题却发现佐助已经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又是这样,他心想,这种感觉就跟当年毕业的时候一样,明明就在眼前却偏偏抓不到手里,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好像是佐助单方面拒绝与他进一步的沟通,留他一个人怎么努力也不行。

原因他死活都找不到,但他相信肯定有一个原因,被佐助藏起来了,丝毫不肯告诉他。


巴士把他们送到了小镇车站,走一条街就能走到火车站,而他们打算在小镇子上逛逛。

鸣人扛着三脚架说还要拍一点街景,指不定他们能用得上呢。站在他身旁的佐助推着行李箱,犹豫着想要帮鸣人拿东西却又没有往前走一步。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鸣人已经感觉到了。

鸣人马上说,“佐助你不是想逛逛小镇上的街市吗?我一个人去就行啦!”

反倒是鸣人先把退路给封好,也不给佐助再挣扎一下的机会。

佐助朝他点点头,“好吧。”

两人各自背上自己的行囊,一左一右走上街道两头。


小镇上其实没什么东西吸引佐助,就算是街市上卖的那些小清新的玩意儿也入不了他的法眼,只是稍微犹豫着刚才是不是应该提出帮忙,但转念一想,他们此次工作结束之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不会再有交集。

这不过是因为这一次重新联系上,但他们俩工作都会很忙,以后肯定很少会有机会联络。

不,最好不要有联络。佐助心想,再下一次联络恐怕就不会是工作上的事情,很有可能因为私事,会是一个邀请。

但不管怎么样,当初决定了要从对方的生活中抽离佐助就真没有想过回到过去那个关系,或者得这么说,在他明白自己对鸣人的感情之后,他就没有打算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他们在出发前的半小时于火车站见面,佐助双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买。而鸣人则拍了两张街景,说一会儿等上了列车给他看看,佐助没有拒绝。

虽说是半程上车,原本以为会有很多乘客,可他们的车厢里只坐满了一半,他们的座位前后都是空的,同行的其他乘客坐在很远的地方轻声打鼾。

他们俩放好了行李陷入了跟来时一样的沉默,鸣人绞尽脑汁想了几个话题,却被佐助草草收场。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鸣人看了眼佐助,但后者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正在看稿子,他只能瘪了瘪嘴带着一些无奈的表情往座椅上靠过去。


鸣人能确定一点,就是佐助有事情瞒着他。

这三年来不是因为工作忙或是别的,就是不想跟他多联系了。想到这一点鸣人有点挫败,但还不至于就此马上翻脸,他的工作虽然已经完成了,可也是借着这次的工作好不容易与佐助见面,换做别人不说三年,大概过了三个月就不会再念念不忘。

鸣人躺在那里拿衣服盖在自己的身上,从衣领边偷偷朝佐助的后脑勺看去。

他当然不想再一次回到三年前,反思一下这三年来他虽然有在打听佐助的去向但是一次轰轰烈烈的寻找却谈不上,旁人都以为他能联系到佐助事实上并非如此,他也觉得很奇怪。


当然可以找一堆理由,比如说刚毕业的时候忙于生存赚钱一头扎进工作里根本没这个时间,再比如当时万全没有想到佐助是故意远离自己还以为是大家工作忙,又比如自己工作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全都在没有信号的地方,当然没法与旁人联络感情。

怎么说都可以,鸣人心想那个时候只能怪自己,但现在也要怪自己,能确定了肯定是这么回事他还是不懂发生了什么,一切总要有个缘由的吧?他心想。

列车行驶了一个晚上,半路上因为班次问题又停摆了很长时间,再等他们抵达终点站目的地的时候都已经快天亮了。

他们俩在车上睡了一觉,鸣人率先醒来,只觉得肩头沉沉,低头去看,发现佐助靠在自己的身上睡觉。

好希望一直都是这样,鸣人这么想,不知道缘由。

但是好像佐助觉得姿势不舒服,他又转过头去靠在另一边,直到抵达目的地,也没有再靠过来。


下了火车,佐助坐地铁回家,而鸣人只能去坐大巴。

两人分开之前佐助朝他笑笑,用十分客套的话来说:“这次合作得很愉快,而且非常感谢你这次救场,主编对你的作品也很满意……”

“佐助,非得用这么官方的话来跟我说吗?”鸣人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这次因为工作的关系能重逢我很开心的说,但我不想我们就是工作关系啊!你觉得我们是工作关系吗?佐助?”

佐助看着鸣人的眼睛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工作关系?自然不是,这次工作结束之后他们就不会有合作交集了,所以他说:“不,不是工作关系。”


这个回答有点偷换概念,鸣人知道是什么意思,装作没有察觉,还挺高兴地说:“这两天佐助你太一本正经了的说!现在工作都已经结束了,佐助你也轻松一点啦!”

佐助也只能苦笑,“嗯,坐了一晚上的火车你也很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还有,哪怕你是一个人居住也要稍微拾掇一点自己,别不当一回事啊。”

知道佐助在说什么,鸣人也哼哼两声,“我也会收拾自己的屋子啦!”

“毕竟以后不是自己一个人住了,也要照顾另外一位的感受。”说完佐助就朝鸣人摆了摆手,“就这样吧,我走了。”

“喂!佐助你这是什么意思?”鸣人突然一把抓住佐助的手腕,“什么不是一个人住……”

“没什么。”佐助直接甩开鸣人的手,平淡地朝他浅笑,“就这样,再见。”


看到佐助离开时头也不回,还有转过身前的那一下微笑根本读不到任何笑意,佐助到底什么意思?鸣人就这么迟疑一下想要追上去问个清楚,结果佐助却就这样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鸣人现在看起来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站在人流之中发着呆。

他带着这困惑一路回到了家,推开门的确映入眼帘的确是乱糟糟的出租屋,除了一旁角落里放镜头的柜子被他整理的干干净净,沙发和餐桌都被他摞了一堆衣服。


鸣人垮下肩膀把背包小心地放到一边,先收拾好他的镜头和相机之后才开始整理衣服。

要不是佐助说过的话他可能回家后就直接躺倒了,收拾什么的跟自己完全不搭嘛。等洗衣机隆隆地开始运作,他又拿起早就已经积灰的扫帚簸箕,洗干净了过来扫地上的灰。

深入柜子角落和床底,扫出来的一定是厚厚一摞灰。鸣人咳着去开窗,扫了大半间屋子让他也很惊讶,明明自己租住这里不到一年的时间居然能脏成这样。

心里感慨着却从衣橱下面扫出一张SD卡出来。


等收拾完屋子洗了手回来,鸣人立马坐在电脑前面把SD卡插入读卡器里面。

他好像猜到这是什么,迫不及待点开文件夹看到的画面让他不由得感慨。SD卡里保存着的是他大四那时候刚开始玩单反,被同学们拿去把玩拍合照的照片,后来这个SD卡就找不到了,还被同学笑话是不是拍的太难看拿不出手。

好像那个时候也快要毕业了,照片里大家都带着学生模样的傻兮兮,还有他与佐助的合照。

照片里佐助总是不爱看镜头,就算被鸣人勾着脖子也硬要扭过头去,拍照片的也不知道是谁,手抖得跟得了轻微帕金森一样。


鸣人看着好笑,一张张照片点过来,突然停在了一张画面里是他和一名女生的照片,以及周围围了一群看热闹份子。

记忆一下子回到三年多以前,他想起来这女生是想趁着毕业之前来告白,周围怂恿的人不少可是鸣人还是体面地拒绝了,大家一哄而散,女生也没有哭泣而是继续把他当朋友。

他记得周围人好像很喜欢提起这件事,但是鸣人却并不在乎,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一桩津津乐道的事情,甚至,第二天他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因为他还要忙着给论文定稿,还要想着每天如何才能抽出时间来联系佐助。

现在回想起来,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了吧?

 

这两件事之间会有联系吗?鸣人心想,可不等他想到答案,他已经在照片上看到的“答案”。

照片的一角还算清晰,足够让人看明白上面是什么。

画面的焦点在中央好几个同学的合照,没有鸣人,可能他正是那个拍照的人。而在照片的右下角,他拍到了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的佐助,正看着手里的一件外衣。

那件是鸣人的外衣,那时候刚过了冬天,但天气还是很冷,学校又图省钱早就断掉了暖气,偌大的礼堂自然有点冷。鸣人却是不畏寒,每次佐助来上课,都会直接拿了他丢在椅子上的外套披着睡觉。


可能是想要尝试单反相机的连续拍摄,接下来是一连串约莫十来张的照片,鸣人点着下一张的按钮看到照片里佐助捧起他的衣服,低下头去触碰着他的衣服,这一幕动作却被现在的鸣人读作为亲吻。

鸣人觉得不是自己想得太多,而是画面里佐助的举动看起来如此虔诚,像是一名教徒正在顶礼膜拜,可最后三张里佐助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如此无望好像是自己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似的。

再往后就没有了,照片到这里戛然为止。


所有的记忆都浮现上来。

他觉得大概就是这样吧,被看到的表白和被退还的衣服,从那一刻开始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就不对劲了,可这中间的因果关系又是什么?

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像是在斥责他,“还能有什么原因!不过就是喜欢你!而你还傻乎乎的察觉不到!”

鸣人手背捂着额头和眼睛,他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嘲笑他怎么能那么迟钝,不然还有什么别的答案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不是他添油加醋想象出来的记忆,突然之间涌上心头也给不了他这个时间。


到底是不是因为喜欢他而变成这样,让鸣人更加不知所措的是他发现原来他们是可以有这种感情的,且不论那照片中佐助对他的那模模糊糊的感情,而他现在才看明白。

原来他对佐助的所有那些存在的情感,信赖也好依靠也好,存在于身边的那些所有所有的感情他现在才发现原来叫做“喜欢”。

他喜欢佐助,他现在才发觉,以前他朦朦胧胧的不懂感情为何物,寄托在画中挂在那里就算是对自己无法定义的感情找到一个宣告方式。然而现在他不画了,他也终于懂了。可佐助好像一直以为他不懂,所以不说。


佐助没说错他,吊车尾的。

感情上也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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