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小祖宗又把老祖宗的雕像打坏了

你是我隐藏在伟大友谊之下,无望的爱人。

【鸣佐】HALFWAY(6-12)完

*西皮鸣佐。现代au,大学毕业三年后。

*以前不懂后来懂了的鸣×以前就懂看你不懂就算了的助,花式矫情,慎。

*并非圈内人,只为博君一笑,若有bug出现,全赖作者,见笑了抱歉。

*HE,12章发完。

*入夜放飞,注意避雷。








(6)

回来之后的佐助撂下行李就立马去了杂志社,主编看他这么有干劲心里倒是暗暗赞许,讨论细节的时候顺口便问佐助,这几天与鸣人合作的怎么样呀?

佐助只是抬了抬眼,说:“鸣人是个很好的摄影师,合作很愉快。”

完全公式化的回答,主编也只是耸耸肩膀,但是从传来的硬照中都能看出来鸣人这次可是花了不少功夫,不管是什么角度都让主编很满意,甚至都有点选不出来,因为每张都太优秀了!

最后主编还从杂志广告中塞牙缝硬挤出一页来,把佐助这期专栏从三张半拓展成了四张,硬是用上了鸣人的七张相片。


等这期杂志上市之后,佐助的这篇专栏文章还颇受好评,很多读者反馈说对这所新开的温泉山庄十分感兴趣,有可能在冬季就会选择用年假旅游去泡个温泉。这当然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效果,佐助看到这些回复的时候心中自然愉悦,他也知道这其中大多是鸣人的功劳。

鸣人拍摄的相片实在太优秀了,佐助都忍不住这样想。他当时拿到样刊就急忙翻阅到自己的专栏,随后便被专栏第一页横跨两页的大幅照片给震了一下。

整片山坡上的红色枫叶占据了几乎三分之二的画面篇幅,而剩下的篇幅便是那冒着白色雾气的山顶温泉,怎么看都是惬意又壮观。


相比之下,佐助觉得撰写的文章他自觉无论如何都有点不太够看,即便主编抽空还给他提了不少细节问题,他还是认为优秀的是鸣人。

可惜之后不会有机会与鸣人合作了,他压抑着心中的遗憾让自己赶紧把注意力放到下一期的专栏上,而且此前与他合作的那位摄影师现在差不多应该可以出院了吧?

“出院了也没法工作。”总编是这样回复他的。

佐助很奇怪,“出什么事了吗?”

总编叹气,“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上回我去医院看望他,坐床上谈笑风生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谈到工作拿摄像机就开始手抖,后来还抱着我的大腿哭,你说我有啥办法,只能给他时间让他自己康复,最近没办法过来工作了。”


佐助一听心里顿时扬起一股奇怪的感觉,“那怎么办?”

总编瞥了他一眼,“喏,我看那个漩涡鸣人能力很强拍出来的效果也很好,你不是对他也赞赏有加嘛?反正他也是个自由摄影师,最近也没什么工作,所以接下来几期我决定让他继续跟你合作,不要让我失望啦!”

“……”佐助的心里有一种尘埃落地的感觉,果然是这样。

言罢,总编还从抽屉里拿出一摞文件来递到佐助的面前,说:“还有这个,熟悉一下资料,下期特辑的副刊封面专题由你来写。”


看到手里的资料佐助倒是真惊讶了一下,虽说换到副刊好像怎么也不如在主刊,但只有在杂志做特辑的才会做的副刊内容倒是要比专栏文章要重要,更别说这次还是封面文章。

硬说佐助不过是个在行业内混了才三年多的新人,现在总编就给他这样一个机会,这可是对他的褒赏,是要好好表现才对。

总编又说:“当然我相信你不会因为自己能做封面专题了就自以为是啊,我还是很看好你的,你先在这里把资料看一下,有什么问题直接问。”

佐助点着头,拉开办公椅坐下,这次俯瞰的封面主题是“流星雨”,全世界最烂大街的主题,饶是如此还是会吸引一大群年轻人,流星本就是对于城市人来说难能一见的东西,更何况流传在都市传说中所谓向流星许愿就能实现愿望,更是让很多人至今信以为真。

这是一个美好的信念,明知道是假的,也依然会相信。


年前只剩下三场流星雨,最近的那场是一定赶不上了,而第三场在圣诞节前夕,唯一的意义便是要写在杂志副刊里。而他们现在想要拍摄今年的流星雨,那只能赶11月中下旬的那一场。

“狮子座流星雨……”佐助上网查询了一下相关的资讯,居然还有流星雨之王的称呼,要是赶巧了遇上当晚流星雨极大值,那一定是个梦幻的画面。

“还有。”总编突然发了话,“对于这次拍摄地点也有要求。”

佐助连忙翻到资料后方,地点在南方的一座叫做稻山的地方。稻山是很多驴友喜欢探险之地,每周都有三到四队的驴友上山,在网上的风评也相当不错。


不管怎么说,佐助个人对封面专题没什么异议,即便是去爬山也没问题,算是年末前最后一次外勤工作,要给今年做一场最完美的收官,当然这只是佐助单方面这么想。

唯一让他感觉到有那么一丢丢不对劲的话,大概就是又要与鸣人一起合作。

诚然一定有高兴的成分,却还夹杂着一丝无奈,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重新沉沦到从前的情感之中,他好不容易从那泥沼中爬出来。佐助觉得,他不一定有那个能力和勇气再爬一次。在感情这条路上就是这样,他一直都是孤独一人,所以,他宁可选择在单行道上一路走到底也不会回头,也不想在在丁字路口被撞的头破血流。


那天只是在会议室等了一会儿,佐助就等到了鸣人,看到鸣人推开门乐呵呵地走了过来,说着“抱歉路上堵车了”之类这样的话。

佐助示意让他在旁边坐下,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这次的工作。

鸣人这次一反常态不发表自己的意见,撑着脑袋坐在旁边等到佐助说完,这才开口说:“我们这回又合作了的说!”

佐助皱了皱眉头,“我刚才说的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吊车尾的!”

“有啊有啊!”鸣人连忙端正态度,“那个稻山嘛,我以前也去过的说,现在带团的导游还是我的朋友呢!”


说着鸣人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稻山当地的宣传及指南手册,还拿出平板电脑来点开好几张照片说这是他上次在稻山上拍的风景。

手指滑过一张张高清相片,每一张都让佐助很惊讶鸣人的构思巧妙,反正佐助自己是完全想不出拍摄这样的角度和构图,尽管在色彩上并不是佐助喜欢的颜色封面的风格,可是光是构图就已经掩盖掉色彩上的弥补,哪怕是一张黑白照片,佐助都觉得鸣人一定会拍出一张构图精巧的成片出来。

佐助看完照片点点头,“真的很不错。”

“嘿嘿。”鸣人趴在桌上歪着脑袋看佐助,“说起来,佐助以前看过我的毕业设计吗?”


莫名其妙地被鸣人转移了话题,佐助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佐助心想,当初鸣人那个毕设还不是我帮他一起做的吗?最终的成品会有什么区别吗?

“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就是……最后的毕设展览佐助你没有来看过吗?其实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噢……”佐助就这么应了一声,“后来你改了什么吗?”

难道把我从画上删掉了?

“也没改什么。”鸣人坐起身来,眼睛直直地看着佐助,“就是那四幅画里写着我想跟你说的话。”

“哦?”佐助笑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我喜欢你。”


(7)

佐助把这天在会议室里发生的事情归结为一个拙劣的玩笑,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态度反倒是让鸣人很焦虑。

“不是玩笑!”鸣人几乎要嚷了起来,他拼命解释自己的话是真心的,不是因为之前那次合作很开心就这样,而是他终于发现以前自己到底对佐助抱着什么样的感情,也明白为什么这三年他联系不到佐助的时候,心里会那么难过。

他抓着佐助的手腕说这一次听说能与他再合作心里可高兴了,之前还在烦恼是不是应该直接上门来递简历要总编收了他,但是又怕佐助觉得他别有所图。

到今天这些的时间里他还有别的兼职,忙碌的时候一直在想怎么把这句话说出来才好一点,所以拖到了杂志都上市了还没有逮到机会,顺便还说那期杂志内页做得真好看,杂志美编也太厉害了,又把话拐回来说到了佐助身上,说自己这次真是很开心很开心,忍不住想要把心里藏着的话说出来告诉他。


话题七拐八弯最终还能说回来,佐助当时脑子都懵了还能借此钦佩一下鸣人。

他觉得自己应该很高兴,可现在终归不是三年前,大概三年前的自己会马上点头答应吧。

那是个可以不管不顾的身份,好像还在学校里就能依旧像年少的时候一样做什么都好,就像是一个借口,因为还有假期和下一个学年,还能在一起。可毕业之后身份不一样,社会人需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人类终归能成为人类,在漫长的时光中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感情。都已经是成年人不仅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更要为自己行为之后会否影响改变他人的人生而负责。


感情更是如此。

这是个很自私的东西,自私到想要跟你在一起,也可以自私到坚决不要与你在一起。

哪怕我多么喜欢你,可我知道我们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性,所以我要从你的世界里完全消失,你自私感情,我自私我自己,我放弃了感情不仅保护自己,也想给你一个完全自由的空间,在你没有明白之前,绝对不会给你一点点左右你我感情的东西。

因为我只是想,保护你。


鸣人知道佐助也喜欢自己,他也知道在这样的局面下把话说出来很唐突,他只是想知道佐助的答案。

他看到佐助的表情,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明白为什么之前佐助没有把话说出来。因为那个时候他还不懂这种感情,一切的话说白了恐怕连朋友都做不了,所以佐助什么都不说,让自己的离开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俩好过。

鸣人没有再追问,他听到佐助说,“先把工作讨论完吧。”

“好,听你的。”


就此之后两人见过好几次面,但是谁也没有提过这件事,鸣人不追问,佐助不说,但鸣人觉得还好佐助没跟他生气啊,还好还好!

这次的工作与之前去温泉山庄不一样,如果说温泉山庄是普通的度假旅行,那么稻山可就是真枪实干的户外爬山运动,让鸣人说起来要跟着旅团上山的话还得做不少前期工作,不仅仅是购买足够的户外登山装备,还要好好的锻炼一下自己。

原本佐助以为不过就是跟团上山,听了鸣人这么一说他心里也打起鼓来,又心想总编还真是给了他一个“好”差事啊!

然而鸣人坐在他的面前拍着胸脯说,“你跟着我,完全可以放心的说!”

听到这话佐助顺口就笑着说:“好好,这件事上你有经验听你的。”


鸣人的目光始终无法从佐助的脸上挪开,明明是个会笑的人嘛,平时为什么总是板着一张脸,而且,笑起来还那么好看。

“看什么啊!你这个吊车尾!”

佐助正在为前期准备写企划书,有些需要鸣人帮忙的地方也会请他过来详谈,但是有这家伙在身边实在太难让自己平静下来,佐助这么想的,哪怕连一句话都不说都能会因为他的目光而影响到自己的内心,这太要命了。

听到这话的鸣人也只是嘿嘿地笑,“就是好久没有跟佐助坐在一起做事情了,这种感觉好像回到读书的时候。”


“嗯……”佐助瞥了他一眼就继续埋头写企划书,不再给鸣人的任何行为作出反应。

鸣人也只是坐在一边看着,两人不说话,工作完了他就离开,直到下一次佐助需要他来工作的话。

两人在楼梯口分开,鸣人直接下楼,而佐助拐了个弯直接去总编办公室,把企划书给交了。

其实佐助心里知道鸣人一直想要什么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中间好像断了一层。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佐助坐在那里出神,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鸣人问他有没有看自己的毕设。佐助都参与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但难道会有不一样的?


心里还是有些动摇的,但又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佐助鬼使神差地上了以前艺术学校的官网,想要找到鸣人的毕设来看看,可惜官网上没找到。不得已他上了×度搜索名字,跳出来却是一堆堆手机壳保护套的购买连接和各种营销号无病呻吟的微博配图。

还是在淘○的产品信息里他看到了完整的四张图。

已经被压缩过的图片好像有点模糊不清,但亲自经历过整个创作过程的佐助知道原图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同时间的四张图,颜色鲜明到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真实。


整幅画几乎有五分之三都是不规则的线条所表现出天空因为时间的改变而显现出的颜色差异,那个时候鸣人明明还是这个风格也让佐助有些惊讶,与现在相机底下只用构图来灵巧提现图片表达方式的他天差地别。

渐变的颜色令人看的心旷神怡又简单到让人觉得自己也能画得出来,可再仔细去看那衔接的颜色才发现绝非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可吸引佐助的不是这个,他趴在显示屏前面看了好久那四幅画里他没有看见过的画面。

画面中的他站在教学楼的屋顶,留下的是不大的整身背影,前方是整片天空和侧面教学上钟楼的一角,他站在那里的地面是被拉长的被天空颜色所映射的影子。


而四幅画上钟楼所显示的时间并不一样。

他终于找到了一张所谓的高清图,视线划过的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代表清晨的“七点二十三分”,代表白日的“十点十分”,代表傍晚的“十九点二十三分”,和代表深夜的“二十二点十分”。

明明已经表达了一切情感却偏偏到了三年后的今天才意识到这种感情。


这个吊车尾的。


(8)

站在火车站的时候佐助觉得自己快要被满身的装备给淹没,明明与鸣人差不多的身高为什么他却看起来很自然,佐助心想,一定是自己坐了太久办公室的原因。

鸣人倒是没说什么,他带着佐助与导游会和,然后坐上大巴跟着其他人一起抵达稻山山脚。

稻山没有被完全开发出来,他们想要上山就必须走驴友开发出来的山路。

导游走在前面就说了,想要看美丽的风景肯定要付出一点代价。


从山脚上到山顶就要大半天的功夫,他们上午出发,只要不出意外下午四点左右就能抵达山顶。而他们这一队都是来看流星雨的,据说昨晚狮子座流星雨很给面子的落下一两颗,今晚就是推测中的极大值,而他们的计划就是在山中待到第三天才会离开。

半程开始佐助就有点疲惫,落在队伍后面的他想要快点跟上脚步,却总有些力不从心。他想着自己这是多久没有好好运动过了,明明在出发之前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开始慢跑热身,结果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正这么想又觉得身上一轻,原本是该他背的行囊此刻落到鸣人的手里。

佐助皱了皱眉头说,“你干嘛……”

“别勉强,要是受伤了延误工作可不好。”鸣人只是这么说着,提了一下行囊就往前面走。

话语中没有半点看不起人的语气佐助也知道他没有这个意思,自己被小看了也不至于,只是在自己感觉到疲惫很希望有人来搭把手的时候他就恰好这么出现了,也会忍不住感动一下的吧。


接下来没走多久就来到第一个休息站,佐助拿回了原本自己该负责的行囊,鸣人没有拒绝。

抵达山顶前还有一处休息站,前方导游站在石块上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说着他们接下来需要克服的困难,和困难之后的一片天空海阔,然而他的身后是茂林修竹,黑压压的不见边际。同行者的脸上尽管有着各种各样的疲惫,却还是兴致盎然地期待抵达山顶的那一刻,跃跃欲试地就像个过生日的小孩子去拆那精美包装的礼物。

然而能让佐助还支撑下去的,他不得不承认,就是鸣人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换做是以前那个合作的摄影师,不是说他不好,而是佐助觉得自己可能现在的心情会糟糕好几倍。


他们在半途中也曾停下喘口气顺便看看远处能顾及到的风景,赞叹两声绝美再继续赶路。

终于比计划中的时间还要早的来到山顶平台。这一处的人为痕迹就深刻很多,佐助还看到好像是上一次有人丢在山里的酸奶瓶子,被压在石头下面积了一层灰,但瓶盖上的保质日期还是前两天,刚刚过期。

他和鸣被安排在平台边上一处空地上,靠近边缘,他们还得自己搭帐篷,但是在此之前佐助觉得需要先休息一下。

鸣人也坐在一旁等他,似乎并不着急。


有人跑来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佐助都诚实回答,有人说之后会买他们的杂志看看,佐助也只是轻声说句谢谢。

休息够了就开始动手搭起帐篷,基本上是鸣人在动手,而佐助正在琢磨研究说明书的时候,鸣人已经把架子给拼完了。之后佐助把说明书一丢挽起袖子听鸣人的指挥,很快就解决了他们俩晚上的住宿问题。两顶帐篷很宽敞,把他们带来的行李往里面堆还能躺得下人。

傍晚前导游就已经点燃篝火准备开始烧烤,佐助去帮忙,而鸣人则摆弄他的相机三脚架。

今晚就要开始守夜说不定能遇上流星雨,其他人也是这么想,所以吃完了晚饭全都先去补个眠睡上三四个小时,半夜爬起来撞运气。


佐助问鸣人一定要通宵一晚上吗?

鸣人很淡定地说谁知道流星雨什么时候光临啊,当然只能守着。

他还催促着佐助早点去睡觉,累了一天不然明天也没法跟导游他们出去探险。

而佐助却问,“你呢?不探险吗?”

“明晚也要通宵等流星雨的说,白天当然要休息了。”

“可是后天不是要下山了吗?你这样行不行啊?!”


鸣人突然咧嘴朝佐助笑,“佐助这是在关心我吗?”

佐助瞥了他一眼,把他之前说的话抛了回去,“‘别勉强,要是不舒服耽误了工作可不好’。”

听到这话鸣人也只能干笑,心想佐助这脾气还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可他的心情并未受影响,然后对佐助说道:“你也说这是工作嘛!工作辛苦一点也是正常的说,反正就这两天而已,又不是回去就不睡觉了!”

佐助笑了起来,话这么说也没有错,想了想意识到刚才自己堂而皇之地表达了关心,难怪鸣人又有点得寸进尺,他站起身按了按鸣人的肩膀,说:“那么辛苦你了。”


“好说。”鸣人笑着挠头也不当回事,但是心情却是意外的好。

然而今晚鸣人却不怎么幸运,有些人兴致高与他一起通宵等流星雨,奈何都过了半夜也不见半颗流星划过,那些人叹息着明明现在正是流星雨时期怎么会什么都看不到,还担心明晚如果还是如此的话,那就太遗憾了。

的确有点遗憾,鸣人这么想着,要是有流星雨的话说什么也要把佐助拉出来一起看,就算他生气也没关系,这么美妙的一幕当然要让心中最重要的人看到。

然而等到天亮一无所获,鸣人起身收拾三脚架,在地上画好了标记。


走过佐助帐篷的时候看到里面没动静,鸣人叹了口气钻进自己的帐篷里补觉。

而鸣人前脚刚进去,佐助后脚就从自己的帐篷里出来,看到他们帐篷前空空如也,而天边却已经大亮。

整个营地万籁无声,走一步好像都能划破这份安静。

佐助走到营地边上朝山下看了过去,已经入了冬,山坡上也未见光秃秃的山林,反倒是被群山围绕的山洼里还是郁郁葱葱,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降温后总是会盖着一层薄雾般的霜,看起来灰蒙蒙白茫茫的,很像鸣人现在的风格。

不一会儿,导游走了过来。


导游听鸣人说佐助这是第一次登山,昨天还担心这新人能不能跟得上,现在看到他睡一觉第二天看起来没什么,也就放心了。

他带着佐助跑到山顶旁一处溪水的源头去洗漱,佐助想了想说这样不污染环境吗?导游说没事的大自然有自净功能,说着洗完脸还脱下裤子要解决一下,佐助抓着毛巾起身走到了更上游。

回到营地那些没有通宵的人也陆陆续续醒过来,听说昨晚流星雨没有光临,有些遗憾的时候还有些庆幸,好在自己没有熬夜。

佐助一听,又忍不住回头朝鸣人的帐篷看去一眼。


白天他们也有活动,主要是给那些不愿晚上熬夜看流星雨的人,导游将会带他们进山里探险。佐助跟着去了半天,对山中蔚为壮观的群山震撼不已,山顶一层薄薄的雾气倾泻而下,就像是瀑布灌入了森林之中,虽然很快就消失了,却也是一处难能可见的美景。

他们走的路并非险峻,但也要集中注意力,否则就要滚落下山坡万劫不复。

但佐助发现自己的脑海中总是鸣人的事情,于是他拒绝了下午的行程,不与他们再次进山,而是坐在营地里自己的帐篷前,把这次旅途前半程的心情写了下来。


然后,佐助爬进了自己的帐篷里躺下睡觉,昨天他实在太累,即便想要通宵守着流星雨也做不到。

不过今晚,佐助还是思考过的,他觉得自己不应该错过了,不管是对于流星雨,还是这一场户外登山之旅。


(9)

佐助再睡醒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他还奇怪明明自己好像没有睡那么久才对,站在帐篷外的时候还有些发懵。

很快鸣人走了过来,拽着他的手腕说:“佐助你睡得也太久了,叫了你好几次都没反应,我都担心你会不会出事的说。肚子饿不饿啊?我给你留了晚饭!那群人太能吃了,我好不容易才保卫了两盆炸肉串和烤鸡腿下来。”

佐助看了看眼前小方桌上,一盘烤鸡腿就有六只,鸣人还真觉得他胃口惊人吗?不过他说,“谢谢,我也的确饿了。”

“嘿嘿。”鸣人笑着抬手摸了摸鼻尖。


等佐助吃了晚饭都已经到了深夜,白天在外探险的人已经匆忙去睡,现在轮到想要看流星雨的夜猫子们跑出来活动。

他们在营地周围放满夜灯用来照明,而营地外的树林中却是黑黝黝的一片,这两天山中无风又无雨,相当的给面子,头顶夜空开阔连一片云朵都看不到,的确是看流星雨极佳的天气。

看到佐助在自己的身边坐着不动,鸣人憋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了,问:“佐助你不去休息吗?要是真有流星雨我、我会叫你的说。”

佐助说:“睡过了,我陪你等吧。”


鸣人又偷偷瞥向佐助的侧脸,“明天中午之前我们就要下山,佐助晚上不睡觉撑不撑得住啊你?”

佐助觉得自己好像被小瞧了这拳头就有点忍不住想招呼上去,但还是忍住了,他说:“你都能不睡觉我怎么不能?”

“没有小看你的意思,出来跑一次是挺累的说……”鸣人连忙说道,“以前佐助是怎么跟你那个摄影师合作的?也会跑这样的地方吗?”

且先不论鸣人口中所谓‘这样的地方’又是哪样,以前他只是在杂志社帮忙打下手,负责给其他编辑找资料。今年开始做专栏文章,第一篇还是此前合作的摄像师已经完成了拍摄工作,将资料和相片交给他之后撰写出来。


佐助倒是很诚实地将这些都告诉了他,还笑着说:“论说户外经验,我可能还真比不过你。”

“说什么呢!”鸣人说道,“行业不一样比不了的,佐助!就算我看起来好像到处跑吧,也就今年开始有人来找我约片,嘿你知道吗,之前你那个总编突然托我朋友找到我,要我去给你们杂志拍大片的时候,当时我想,哇什么总编胆子那么大找我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啊?”

鸣人绘声绘色地说,“当时我还特别摆谱的想,原来我也有这一天啊,结果听说是因为你们的摄影师受伤了临时找我救场,虽然给得酬劳很满意可总觉得有点遗憾……”

佐助不说话,静静地看着鸣人。


随后,鸣人说:“但是看到你之后我就不遗憾了!”

佐助一愣,不知怎么稍微有点脸红,他干咳一声把目光放在前方的空地一粒不大的小石子上,说:“嗯……我也没有想到会是你。”

“之前啊……”鸣人笑道,“我以为工作完了我们俩就没交集,还有点难过的说,我想要是变成此前三年,怎么也找不到佐助你的时候要怎么办……又一想,反正知道佐助你在杂志社工作,想要见你的话总能找得到你。”

“想要找我干嘛……”佐助说完自己马上想到了答案。

而鸣人也说了出来,“因为不想跟你分开啊!”


佐助还记得之前鸣人在会议室里对他说的话,从那一刻起佐助就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怎么想了。

看到佐助的沉默,鸣人索性自己说了起来,“我也觉得我之前说的话佐助你肯定觉得挺没头没脑的,后来我自己想想也觉得有点问题,好像是有点突然的说,但我现在就是想明白了,我就是喜欢你,是真的——”

“还有呢?除了这句话你还想过别的吗?”佐助这么看着他,又有点像是在质问。喜欢说起来很容易,那么然后呢?

他们不远处的驴友们像他们一样都坐在自己帐篷前的篝火旁细声说这话,却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鸣人一看佐助的表情,就感觉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连忙说:“当然想过了。”


不等佐助回答,鸣人已经先说了起来,“我觉得我以前就是什么都不想,才不知道佐助你在我身边对我来说是什么含义,那是以为过了今天有明天,明天还跟今天一样,佐助你还在我身边。到了毕业之前佐助你突然就不联系我了说,我才意识到不一样了啊!当时我很难过,我想找你,可我找不到,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全世界都以为我能找到你。

所以谢谢老天爷还是让我重新遇到了你的说,也是因为这次我才知道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我想好了,我一定要把我的内心传达给你,我要让你知道我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喜欢你,是真的,至于佐助你接受也好拒绝也好我都没关系!

如果你拒绝我,当然之前你就是这么说的,我就难过一下,但不会停止这感情的说!我也想过如果你答应的话,我肯定会高兴得要死,然后呢,我就想着要是我俩能住在一起就好了,这样我就能看着你,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消失了!”


这番话说得佐助还真是一愣愣的,他想了好半天,才呢喃着开口,“为什么……”

“这还用问嘛?”鸣人自信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不远处同队的驴友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手牵手围着篝火唱歌跳舞,事后他们说这是土著的祈祷方式,只要诚心祈祷的话就一定能实现心里的愿望。

那简直是瞎唱的歌声隐隐约约传了过来,明明与刚才鸣人这番慷慨激昂完全相反的效果,好不容易鸣人把气氛说上来了,一秒就被那诡异的歌声给打破。

结果两人就这么笑了起来。

“他们这唱的到底什么鬼啦!”鸣人忍不住回头往身后看了过去,仰头带有一点点沮丧地心想刚才的气氛那么好。

佐助坐在他身边低着头,脸埋在膝盖上肩膀都跟着抖了起来。


可冷静下来想想,佐助这才意识到自己选择了离开才是最失败的做法,还以为自己很成熟想得很多。但逃避才不是成熟的做法,而是害怕未来那些会出现的未知数。

害怕失败害怕承担,就算嘴上说着没问题也会下意识地走逃避的路线,连表达自己感情的勇气都做不到,佐助觉得自己比鸣人差得太多了。还拿着说要为对方考虑的理由将自己完全保护起来,甚至连给对方一次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认为自己已经先走到了感情的那一头,不对,佐助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半程上就落荒而逃的家伙。

而只要他走下去,就会看到鸣人已经在终点等着他了。


出发晚了又怎么样, 只要继续走下去,就能抵达正确的终点。


这不是什么不能回头的单行道,而是一次风景优美的旅程,不管旅程的终点是分道扬镳还是牵着手一起回家,沿途的风景就不该被掩盖,闷头苦走是走不到终点的,甚至还会半途而废。

而且这一路,不该一个人走。

佐助抬头看着鸣人,那脸上虽然有那么点儿沮丧,可是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变成这黑夜里最美的一景。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佐助刚想要开口告诉他自己的想法,而坐在他身边的鸣人突然叫了一声。


不远处的驴友们也停止了他们那首实在不好听的歌,一个个抬头看着天空。

佐助也抬起头,随着耳边的惊呼声他看到有流星划过,很快回归平静,又很快,星陨如雨。

身边的鸣人一下子站了起来,跑到自己安放好三脚架的相机后一个个检查看看有没有按照自己的设定在拍照,又举起自己的单反跑到一早就找好角度的地方对准天空拍摄起来。

佐助不想去打扰他的工作依旧坐在原地,听闻向流星许愿就一定会实现,这是美好的传闻,明知道是个美丽的谎言而已但不尝试一下好像又有点可惜。


已经有很多人这么做了,双手合十虔诚地向流星许愿。

但是佐助依旧只是这么抬头看着。

他们走运地遇到了这次流星雨的高峰时期,地球嚣张地撞过彗星轨道,数以百计的尘埃颗粒被地球引力所作用,擦过大气层燃烧产生的光迹,形成了这场数量庞大也算是罕见的流星雨。

这场流星雨维持了几乎有三刻钟的时间,之后的两个小时里也断断续续划过几次流星,但这已经足够让他们铭记在心里。


鸣人拿着相机跑来给佐助看他的战果,一张张翻阅过来都能让佐助感觉到拍摄者的喜悦。

“这张手抖了,吊车尾的。”

“呃……这里稍微手滑了一下……”

这样的照片当然不会交给杂志社,而鸣人自己早有准备所以佐助也不会替他担心。

与他们同队的驴友也会跑过来看鸣人的拍摄,但放置三脚架上的相机还没有被取下来,鸣人说一会儿他还等着拍日出。


对于鸣人是不会按照工作要求和常理出牌的人,佐助已经不想去问为什么还要拍日出,反正同样的美景,来了就不要错过。

那些有点拍摄经验的人也会跑来找鸣人取经,鸣人笑着说自己初出茅庐但还是会知无不言。

而佐助只能坐在一旁看着,现在他有些话想要告诉鸣人,很重要,可是现在没法说,他只能等着。他在想之前鸣人等着想要见他,想要把这句话告诉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怀抱这个心情。

等到那些人离开,鸣人重新坐到佐助身边的时候,佐助觉得已经累得有点不想说话。


看到佐助脸上的疲惫,在夜灯的照耀下让鸣人看的更加心疼,他连忙说:“佐助你要不要去睡一觉……”

“嗯,那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就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冒出来横加阻挡。

就听到远处有人叫了起来,指着天空说“流星啊!”,没想到他们遇到了第二次流星雨。

尖叫声还把正在帐篷里休息的其他人也给叫醒了,那些人迷茫地爬出帐篷,然而看到夜空中的流星雨后瞬间醒了过来,也跟着咋咋呼呼地抬头看着天空。

这时候鸣人一下子跳了起来,抓着但凡又拍摄起来。

佐助稍微有点无奈,撑着脑袋继续等待。


等待这次的流星雨结束又过去十几分钟,这点时间放在平时好像都不会被重视,现在反倒是成了心中的煎熬。

佐助看着鸣人回到身边的时候,忽然有些不想说了,他现在真的很累,坐在那里完全不想动弹,可是这句话又想要马上说出来,不想等到睡完觉之后。

感觉理智快要从脑子里飞走,但他知道想说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鸣人往佐助身边一坐,“我看到他们都许愿了的说,佐助许愿了吗?”

佐助哭笑不得,太累了不想另起话头,好像会用掉他所有的力气似的,便只能顺应着鸣人话头来说,“没有,你呢?”


“当然许愿啦!”鸣人这么说道。有时候佐助真羡慕鸣人,有着这么好的精力,如果真的要比体力的话佐助觉得自己不会认输,可现在他没有心思去较这个真。

“许了什么?”佐助问。

“他们说愿望说出来就不准了。”鸣人捧着相机却转过头来看着佐助,“但是佐助想知道的话,我可以给你三次机会来猜哦!”

佐助知道鸣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要将他引导到心里想说的那句话上,已经猜到答案的他笑了起来,尽管很疲惫却又不想那么快让鸣人得偿所愿,好像是在发泄刚才不能顺利地把话说明白。


“成为首屈一指的摄影师?”

“猜错了佐助,第一次机会没有了的说!”

“赚很多很多用不完的钱?”

“也不对,第二次机会浪费了啊。”

佐助抬起头来看着已经有点紧张的鸣人,说:“我喜欢你。”


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明明只能靠着夜灯都不能完全看清对方的脸,佐助却感觉鸣人脸上的紧张情绪一下子不见了,又瞬间变得自信满满。

他看到鸣人笑着说,“竟然让佐助猜对了!有奖励的说!”

鸣人突然抓起自己的外衣披在他们俩的脑袋上,凑近了过来轻轻吻在佐助的嘴唇上,带着有点惊讶和理所当然的模样,佐助却只是顺应着内心的想法并且闭上了眼睛。

早就该这样了,虽然这么想着有一种事后诸葛亮的感觉,但佐助觉得,也没关系,他们在旅途的终点走到了一起。


身边是黝黑的树林带着飒飒的声响,头顶那墨蓝色的天空划过那道莹白色的流星,周围的群星闪烁着目睹这一切,而月亮已经害羞地躲在了山头的后面。

原来向流星许愿,真的会实现。


(10)

这次旅行回来后两人的关系便心照不宣,旁人看起来就好像是合作关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大概还有总编,看了后来鸣人拍摄的日出照片便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情啦?鸣人笑着说没什么。

诚然还是有的,他们最终坐到了日出之时,藏在衣服底下是牵着的手,还是佐助提醒他才发现天边的鱼肚白。

拍摄日出并不是工作,带着兴趣的话就不用那么着急,鸣人磨磨蹭蹭地抓着相机走到一边,等待着日出那一刻的出现。

但是他发现了比拍摄日出更有趣的事情。


镜头对向了佐助,天边刚投射而来的亮光笼罩在他的身上感觉他好像在发光,鸣人觉得这大概只有自己才这么想。他知道佐助好像不爱拍照,每次有镜头对准他之后都会轻轻地撇过脑袋。

然而这一次,鸣人自己都有些惊讶。

好像是太阳刚刚冒出地平线,佐助发现这个对准他的镜头。鸣人希望不是因为佐助太累了,而对着自己露出那久违的难得的笑容。

不,肯定不是。

鸣人自信地认为,那一定是站在那里拍照对人不一样,他不是对着镜头笑。

“他是对着我笑”,鸣人这么想的。


对于感情这件事鸣人总是没来由地有如此自信,这股自信也感染到了佐助身上,后来佐助觉得,大概就是因为这个自信,才能让他从挣扎了几年之久的感情泥潭中爬出来,彻底想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佐助连自己都不给一个机会,一意孤行地认定了自己所想的,将自己藏在了小盒子里面。

但是鸣人打开了封闭多时的盖子,告诉他们还有很多的选择,而且,只要是他所选的,一定是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

什么时候他会不相信鸣人?不,他由始至终都相信鸣人。


距离年底已经没多少时间,佐助几乎没有给自己休息的档口,隔天就去杂志社忙工作去了。

而鸣人这段时间好像也很忙碌,曾经主动打电话给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关心两句,只是听到电话那头鸣人感天动地说佐助终于主动联系他了!诸如此类,搞得佐助想要马上挂电话。

但终究舍不得,聊了一会儿之后知道鸣人是在忙工作的事情,心里放心了不少。

挂了电话就连佐助自己都想,以前到底是下得了什么狠心才能让自己与鸣人划清界限?其实没有,只是一直想着鸣人,所谓的狠心不过是他的错误选择方式,他承认的。


截稿日前佐助终于完成了稿件发给了主编,主编道了一句辛苦了还神神秘秘地说明年可能给他加工资,佐助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

今年的工作是完成了,佐助松了口气,而且之前下半年一直受到总编的照顾,特别是他刚上手开始写专栏就是总编提拔的,佐助也是时候抽空感谢一下总编。

总编倒是自始至终都是看起来很忙碌,他埋头看手机的时候伸手在抽屉里捞什么,接着拿出一张看起来像是门票的东西放到佐助面前,说:“年底的那个摄影展,我听说你的朋友鸣人也参加,这是赞助商给我的票,我实在没空去不了,你替我去了吧。”

佐助心想这也能替人去的吗,还是双手接过了门票。


这摄影展他也是有所耳闻,除了展出外还专门评选参选作品里的最佳摄影等等一些列奖项,国内很多摄影师都会参加,设置奖项受到业界一致认可,所以只要能参展不管能不能被评奖都是一种肯定。

因为只有一张票,而且听闻鸣人周末还不在本地,所以他一个人去参观了那场摄影展。来看展的人不多,展馆内很安静,一向如此,佐助在每个作品之前都驻足一番,各种风格的都领略到了,却反而觉得还是鸣人拍摄的最好看。

哪怕是最简单的构图。

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最里面评奖的区域,人物肖像和风景概念都分了好几个区,可能是工作的关系,佐助直接走到了风景类的展区,然而其他什么都没看到,目光直接被正中间一副偌大的风景类获奖作品给吸引了过去。


相片中被分为了三部分,上方的左边是葱茏苍翠的山中森林,没有风,很安静,右边则是很远的看来是小镇的地方,颜色不同各有差别的屋顶凌乱地排列在远方,与单一色的山林呈鲜明对面,而下方则是一汪温泉池,池面飘着一层宛如薄纱的雾气,好像会动,时隐时现,但明明知道这是静态的,是不会动的。而在三处景色的交汇处,是一个男人背着镜头靠在温泉池畔,看不出是谁,但佐助好像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惊诧地走了上去,看到作品下方有评委会的评语,但也就看进去了几句话,譬如什么“用简单的线条巧妙地将画面分割成三部分,由远及近以城镇、山体以及人与自然结合到一起”、“城镇代表人类,而绿山代表自然,城市的边缘,山林的边缘,最终连到了温泉中那站在池畔人的身上”、“充分体现了人类与自然的和谐,相片的上方一边代表自然一边代表人类,而最终全都划归到一体,特别是画面中的人类正好于图片三方衔接之处,看似刻意却又不得不赞叹摄影师的取景之妙”、“画面颜色基调虽然简单,整体和谐风格大气”等等此类赞美之词。


这地方怎么看怎么眼熟,目光挪到相片旁边的介绍上,“作品《山·色》,作者‘漩涡鸣人’……”

当初在温泉山庄不知何时被鸣人偷偷拍下了这张在山顶温泉的照片,他不说佐助也不知道,要不是今天碰巧过来看展,岂会知道自己又成了鸣人作品中的一景。

从展馆里出来,他第一时间给鸣人打了电话,可能是因为等待的时间够长,听着忙音也渐渐削弱了怒气。

等鸣人接通电话的时候,佐助的第一句也变成了“现在有时间吗,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谈谈。”

鸣人的语气听起来兴致勃勃的,“嗯嗯,佐助你说!”


于是佐助把自己在摄影展览上看到的质问了一遍鸣人,说完了电话那头倒是没声音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

“有有有的说!”鸣人急急忙忙地说道,“那个因为啊,想告诉佐助我喜欢你的时候就在考虑以后该怎么办,现在这样混日子肯定不行的说,想要签你们杂志社还得是有过奖项……那个我用这张图是经过山庄的人还有总编允许的!参展也是合理合法的说!”

佐助觉得自己的思路差点被鸣人说得跑偏,他心里其实很明白为什么鸣人没有告诉他,在之前僵持的关系之下换做自己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再火上浇油,而且,他的疑惑只有一个。

“所以,为什么?”佐助的语气变得很严肃,“你总是拍摄有我的作品,我并非不同意,但是……为什么,每一次都是……”


“还要问啊佐助?这个问题你之前不是都问过了吗?”

答案还是那个啊!

我喜欢你嘛!

佐助站在展馆外的通道上,背后轻靠在围栏边,捏着手机的指尖与耳廓一样开始泛红,没有人看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他听到鸣人说,“那个……我这里的工作快要结束了,等我回来再说?”

佐助轻声道:“好,等你回来。”


(11)

因为拿奖的关系鸣人顺利地签到了杂志社的工作合同,这天被总编带过来熟悉一下杂志社同事的时候,好像故意似的最后才来到了编辑部,一个个介绍过来说鸣人最近与佐助一起合作。

两人装模作样地走过来握了握手,还说什么“以后合作愉快”之类的。

总编见状哼了一声,“别搞得大家不知道你们俩什么关系似的。”

佐助也只是扭过头去而鸣人哈哈挠头发笑。得奖的作品当然很快就在行业内传开,总编有一次走过编辑部顺口说了一句之后会来一个签约摄影师你们可以先上网去搜搜这位“漩涡鸣人”的作品,跃然眼前的当然是获奖作品,和瞎子都能看得出来那背影就是佐助。


关系不止这一点改变。

鸣人退了现在正在租住的屋子,因为佐助同意他们俩一起合租一间大屋子,又说这样工作起来可以很方便,所以年底的最后一个周末,别人都在欢度圣诞节,而他们俩却在忙着搬家。

街上洋溢的是节日的热闹气氛,橱窗前都挂上了红色绿色的圣诞专属颜色,每个年轻人的脸上都是红扑扑的。

佐助哈了一口气,原地动了动免得自己冻僵,他站在一栋公寓楼的楼下看着通道那头一辆搬家公司的厢式货车开了进来,随后,鸣人从副驾驶座上跳下来,鼻尖也是红的。

这是他们俩最后一车东西。


等把东西都搬上楼佐助看了一眼时间,这下午都快结束了。

一整天都是鸣人在外面跑,而佐助只要在这里等着就好,鸣人会带着他们的东西过来。佐助心想,晚上那就带鸣人去附近新开的一家拉面店吃拉面吧。

眼下他们俩正蹲在地上整理佐助的书籍,为此他们还专门买了整排靠墙的书橱。

一摞摞书籍里面还混了鸣人的东西,比如翻烂的摄影技巧进阶课程之类的,明明以前是最不喜欢看书的人了。

还有压在各种厚厚一叠彩页杂志下面的一个画筒,几乎都要压得快变形了佐助连忙把它解救出来。

盖子没有盖紧,几张画布从里面滑了出来。


“啊,抱歉。”佐助连忙说道。

鸣人走过来的时候倒是忍不住感叹一声,“原来它在这里。”

“什么?”佐助抬头问他。

“这个啊……毕设展览结束之后就不知道被我塞到什么地方去了,后来还想找来出来看看,就是找不到了,原来在这里。”

佐助叹气着说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不好好收起来,万一真的丢了怎么办。还没有卷起来的画布突然被鸣人拿了过去,他翻过画布的一角只看到边缘处用碳笔写下来一行字。


“献给那位几乎在我生命中占据三分之二时光的人,是他把我从黑暗中拉了出来,不管他承不承认,他在我的眼里是会发光的。”


要是那个时候去看毕设的话就好了,佐助这么想,而且,在他心里鸣人更应该是他的光明才对,是鸣人照亮他的世界,让他不再困在死路里团团转。

但是鸣人说,“不过无所谓的说,最想给你看的时候我找不到画布,现在画布又刚好出现,说不定是天注定的啊!佐助!”

“噢……”佐助听了点点头,帮忙把画布收了起来,还说,“有一件事也是天注定。”

“是什么是什么?”鸣人仰着头看着佐助。

“晚上吃拉面,吊车尾的。”佐助伸手捏了一下鸣人的鼻子。


(12)

来年的工作很快安排下来,一年里杂志十期专题特辑的副刊由佐助全权负责,不管是封面还是内容都由他来决定。

看起来副刊好像还不如在主刊的有一篇专栏文章,与他关系好的主编倒是偷偷跟佐助说,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坊间还有传闻说杂志社大老板计划以后再要开一本杂志,说不定就提拔他当主编了,让他不要着急好好干,今年不都涨工资了?

佐助对此不置可否,如果将来能做到主编,甚至是总编,这个野心也是有的。当然,现在的他则是要把工作做好。

与总编确定了接下来的工作,佐助就找到了鸣人。


鸣人也是刚完成拍摄工作回来,休息了半天就能活蹦乱跳精神抖擞地坐在家里擦镜头,所以佐助并不担心鸣人的状态会不会不好,而且,这次依然是他们俩一起去。

明明可以坐在办公室里等待成片回来,也不是不放心,但是佐助还是提交了申请,况且总编还批准了。

都不是初次合作,两人之间无需多言,无非是这次需要出国,是两人没去过的地方。


抵达机场取了机票过关登机放好行李,刚坐下喘一口气。

前排是同航班某家旅行团的游客,看起来六十好几的两女一男,刚把他们前排的一家三口能八卦的都八卦完,回头开始八卦他们俩,有点自来熟。

那阿姨说:“小伙子就你们俩出国啊?”

鸣人满脸堆笑,“是的说,就我们两个。”

另一个阿姨说,“你们俩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嘛,出国不怕的啊?”

鸣人觉得奇怪,出国有什么好怕的,也只能应付说:“我们都已经工作了的说……”

“噢,都已经工作啦。”那叔叔便问道,“那么你们这次是出差啊?”


“不是。”一直不说话的佐助突然抬起头,说:“是度蜜月。”


走吧,现在就启程,带上心爱的人,去远方。


END。

评论(27)
热度(380)
  1. 共1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不好了小祖宗又把老祖宗的雕像打坏了 | Powered by LOFTER